顾砚辞抬起手腕,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衣袖,沉声说:“怪不了我,咱俩吃的主桌上的菜肴是我亲自点选,其他桌的菜肴,均由各位厨师负责。”
他侧过身,目光瞥向站在他身后,身穿白色厨师服,身材胖乎乎的厨师,”烹调野蘑菇的大厨,是他。”
那大厨一个劲解释:“顾总,我敢用我的项上人头担保,我买回来的蘑菇,绝无问题。鉴别野生菌这块,我很有经验的。之前我在XX酒店做行政主厨时,天天用野蘑菇做菜,做了好几年,从没出过任何问题。”
怕顾砚辞不信,他擦了擦额头流下的冷汗,“我知道,今日到访的很多宾客,要么是世家子弟,要么是千金小姐,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疏忽大意哪。他们中毒了,我根本吃罪不起。”
他的解释,林浅深信不疑。
吃过野蘑菇的鹿菀没中毒,是蘑菇无毒的最好证明。
她眼底乍现疑惑,厨师买来的蘑菇既无毒,那些贝形圆孢侧耳,从何而来?
看出她心有疑惑,顾砚辞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凶手近在眼前,你没发现?”
联想到他刚才那句“心虚了”,再想到毒蘑菇是云桉端过来,林浅恍然大悟,“你是说,凶手是他?”
顾砚辞目光闪了闪,语气森寒:“不然呢?事实明摆着,是他将毒蘑菇混进果蔬干,送给你闺蜜。至于他为何起杀心杀你闺蜜,你审审便知。”
许是听见他的话,云桉急眼,“我不是!我没有!”
他拉住鹿菀的衣角,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浮起水雾,神态可怜巴巴,状若找不到家的流浪狗,“姐姐,他冤枉我,替我说句话。姐姐,你知道的。我向来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孩子,从小不偷不抢不调皮不捣蛋,都不敢打人,哪敢杀人。”
鹿菀看看他,又看看顾砚辞,吃不准自己该相信谁。
在她印象中,云桉确实是个安分守己的乖弟弟。况且,他和她无冤无仇,他杀她,都没有“杀人动机”。
顾砚辞的分析,听起来又有那么点道理。
“哎呀!”鹿菀拍了拍小脑袋,凑到林浅身前,挽住林浅的胳膊,“我脑子不够用,剖析不来,你帮我剖析剖析。”
林浅弯起手臂,纤纤细指托着下颔,深思着问:“仔细想想,你和他,是不是有点过节?”
鹿菀摇头,小脑袋摇晃成拨浪鼓,“没有啊,童年时代确实有点小摩擦,他不至于为了那点小小摩擦起杀心。”
“姐姐!”云桉语气哽咽,眼眶红红的,委屈得不行不行,“你这话,什么意思呢?怀疑我是吗?他们不了解我,怀疑我,说得过去。你了解我的为人,也怀疑我,唔唔唔,我难受。”
身为男人,他哭哭啼啼,说话唔唔唔,顾砚辞恶寒,“哪来的小娘炮。”
云桉绕到鹿菀身后,双手拽着她的衣角,一副仗势欺人的小模样,“人家是可盐可甜的小奶狗,不是小娘炮。”
“别吵了!”鹿菀回过头,亮晶晶的小鹿眼直视云桉,徐徐说道:“按我的职业习惯,我不信嘴巴一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口头话,只信真凭实据。”
“是的没错,他嘴巴一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云桉瘪了瘪嘴巴,哼唧说:他说,我将毒蘑菇混进果蔬干,语气斩钉截铁,像是亲眼看见似的。既然看见了,他怎没阻止我。不阻止,说明他根本没看到。”
“有道理!”鹿菀环抱双臂,看了看挂在墙头的摄像头,“这里东一个摄像头,西一个摄像头,屋里发生的状况,拍的一清二楚。一看监控,啥都明白了。”
“好!”云桉迫不及待,“调监控,快快调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