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年就开始物色合适的人选了,菲利乌斯,她只是一直看不上外面的那些‘草药大师’罢了。除非她突然降低标准,不然你们至少还能再当二十年同事。”布巴吉教授笑道,又扭头为安东尼介绍,“魔咒学教授,菲利乌斯·弗利维。”
安东尼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魔咒上他应该确实有些天赋,霍格沃茨七个年级的必修咒语他都掌握了,进阶咒语也成功了好几个。但这种重实践轻理论的方法也有弊处:他不明白自己失败的咒语是怎么失败的。他原本准备找布巴吉教授或者奇洛教授请教,没想到正好遇上魔咒教授。
弗利维教授是个快活的小老头,个子很小。他特意将自己的椅子变高了十几英寸,才舒舒服服地坐上去:“今天是什么茶?……哦,给我也来一点,谢谢。”
茶壶飞起来稳稳地替他倒了一杯,紧接着两颗方糖自动滚进他的杯子。弗利维教授用银质小勺慢慢搅着茶水,抬头朝安东尼一笑:“怎么了,安东尼教授?”
“我……我自修了霍格沃茨的魔咒课。”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啊,很好!很好!”弗利维教授高兴地说,“我猜你有些魔咒问题想问我。”
安东尼点头:“我有很多蠢问题。第一个愚蠢的问题是:为什么清理一新无法清除清水如泉变出来的水?我试过普通的水,有时候能成功,有时候不能,但对清泉咒的水一次都没成功过。”
“问得好,安东尼教授,问得好。这绝不是个蠢问题。”弗利维教授挥动着他的小银勺,“事实上,你如果去问一百年前的巫师,他会告诉你他不知道,但是解决办法是速干咒。直到阿德贝·沃夫林定义了魔咒应用范围,我们才意识到那是因为魔法生出的水不被视为污渍,而清理咒,从其咒语构成来说,就是针对污渍的。”
他看了眼恍然大悟的安东尼:“你没有看《魔法理论》,对吧?”
“没有。”安东尼承认道,“那也是魔咒课的教材吗?我以为只有《标准咒语》。”
弗利维教授认真地说:“它不是魔咒课的教材,它是霍格沃茨所有课的理论基石。”
“我一定去读。”安东尼保证。
“不用紧张,亨利,它不是麻瓜研究的理论基石。”布巴吉教授放下茶杯,“我们没有理论。”
她对安东尼抱怨道:“巫师们对麻瓜实在是太不了解了。我有一次期末是实践考试,让他们搭配一套适合去拜访麻瓜家庭的衣服来考场。”
斯普劳特教授拿了一块饼干,露出会心的微笑。显然这不是布巴吉教授第一次讲这个故事。
“你猜猜他们穿了什么?”布巴吉教授问,“有的人只是随便去麻瓜商店里抓了几件衣服——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付钱——就穿来考场了。其中甚至有人商标吊牌都没有去掉。我问他的时候,他还告诉我这是麻瓜的一种装饰品,类似于袖扣。查理·韦斯莱,他去研究火龙了。”
“还有韦斯莱先生——那个学生的爸爸——有一阵子很喜欢给我写信,问一些麻瓜相关的问题。他问我汽车是怎么动起来的,我惊讶于他至少知道汽车是什么,就告诉他主要是靠引擎。过了一周,他居然给我寄了个从车上拆下来的引擎,问我它为什么不动了!”
“还有,你不知道他们原本用的教材有多过时。《麻瓜日常》,我记得叫这个名字。他们的教材还停留在18世纪,而我们已经是20世纪了!”布巴吉教授抱怨起来就像开了闸的水坝,“我一上任就换了书。那简直是个灾难。去年还在写木炭的学生突然被告知正确答案是天然气。每个人都拿着过去的教材和我理论,试图告诉我他们的答案没问题。
“我只好坦率地告诉他们,抄那份不知从哪一届流传下来的答案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因为我的授课重点是现代麻瓜,麻瓜活在他们身边,也许就是他们同学的父母亲朋。他们不能用对待十八世纪麻瓜的态度去对待二十世纪的麻瓜,这是行不通的。或许十八世纪的巫师和我们差别没有那么大,但是麻瓜……变化很快。”
安东尼同情地听着她抱怨。弗利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都在微笑着喝茶,友善地看着布巴吉教授,似乎觉得滔滔不绝的她比她说的话更有意思。安东尼觉得自己可能是整张桌子上唯一一个完全理解她的牢骚的人。
布巴吉教授显然也有同感。
“我一看到你的打扮就喜欢你了。”她亲切地和安东尼说,“他打开门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麻瓜,只是站在了破釜酒吧的房间门口。我那时就在心里想,校长从哪里找到这么麻瓜的人?哦,说到这里,你的课准备得怎么样?”
离开教授休息室时,安东尼手上多了一份一英尺长的书单,上面是布巴吉教授推荐的参考书目和弗利维教授推荐的理论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