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山正想说话,归期拉住她,示意他别插手。倘若心中的怨恨不发泄出来,只会让两人的怨结越来越深。不论是打一架还是握手言和,曾经做过的错事,都应该有个了结。老秋说着说着猖狂的笑了,顺带着一口口水吐到他脸上:“你没想到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大儿子还不是混出了个官吗?如今我几个子女在镇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呢,听说你搬走后就娶了个二手的女人,怎么,没女人嫁你这个破落户吗?”程大虎受了口水的洗礼,却难得的如缩头乌龟般一声不吭。他曾经造过的孽,今时今日来找他还了。当年他仗着武力欺侮过不少人,从没把老秋儿子放在眼里。哪知,风水轮流转,老秋家财运亨通,儿子做上了大官,程家为了躲秋家连夜逃到了小屋村。“听你说,一命换一命,好呀!那咱们一腿换一腿。”老秋从兜里掏出铁片,狠狠地往继父腿上砸去。继父眉头一皱,梗着脖子忍不住叫了一声,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老秋见他忍着痛,心里更爽了,下手愈发的重。程大虎终于顶不住了,压低了声音求饶道:“秋大哥,我那时候不懂事,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老秋欣赏着程大虎在他面前的怂样,笑的格外阴狠:“饶了你?不可能。下次我再见到你,还要找你麻烦。”归期见程大虎脸色不对,仔细看过去,那插入程大虎脚踝处的铁片刃处闪着亮光,这分明是一把刀片!她冲过去一把撞开老秋,“当着我们的面你要杀人吗!”老秋被撞的一个趔趄,拿着刀片的手抽了回来,程大虎痛的一抽,两行泪水从眼里滚下来。“你是那个二手小娘们的女儿?这位是……”老秋看到赵鼎山后,脸色突变,“赵总?”老秋一下子就慌了,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几个小儿子的老板。赵鼎山的汽车厂在市里出了名的铁饭碗,福利好,能在这里上班的人都受人尊敬,甚至还成了成了嫁女儿的首选。程大虎的继女和赵鼎山是一对?老秋一惊,朝两人拱拱手:“这位是程大虎的女儿?果真是花容月貌啊,和赵总很般配。”“嗯,秋叔。”赵鼎山颔首,并示意他不要声张。“你们也听到了,这是我跟程大虎是私人恩怨,不过要是赵总说不计较了我也就算了。”老秋心有不甘,但碰见了赵鼎山他也得认栽。程大虎见老秋对赵鼎山客客气气,心里仿佛看到了曙光,于是向赵鼎山投来祈求的目光。赵鼎山冷哼一声,“你问小期同不同意。”程大虎连滚带爬地蹭到归期脚下,拉拉她的裤脚,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归期知道程大虎从前作恶多端,老秋的恨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积聚起来的,若是强行叫人忘记,那真是罪过。她蹲下身来,看着咎由自取的程大虎说:“爹,你自己做过的错事就要自己承担。你知道犯了错要连夜躲秋叔,可为什么还是死性不改?你以为拳头硬就能欺负得了全世界吗?”“如今打断了张老汉孙子的腿,明明是自己犯下的错,却强行让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嫁给五六十的老头来抵错。你有没有想过,我什么都没做,因为无力反抗就要被你这样安排!”“娘怀着身孕你还打她,明明一滩血了还不把人命当回事。娘死了,你又把罪责推脱到医生身上,还要拿刀砍医生。我告诉你,这几件事罪魁祸首都是你!没得洗!”归期心中的怒火,此刻喷薄而出。程大虎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身子抖得不成样子,他伸手去手拽归期的衣服,一下又一下,口中模糊不清的说着话。归期蹲下去去听,只依稀听到程大虎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么点小事……你们记到现在……”归期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盯着程大虎的脸:“你知道吗?你对他人的伤害,会影响他们一辈子。而恨意有时候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减,反而会越积越多。”继父浑浊的眼睛里掉下一滴泪水,他紧紧地闭上了眼:“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对不起秋生……”归期站起来,诚恳地向老秋道歉:“秋叔,从前我爹犯下的错,今天我替我爹向你和你儿子说声对不起。您今天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但我爹一把年纪了,我弟弟今天没了娘,往后不能没了爹,您就放过他吧。”老秋脸色不豫,冲赵鼎山拱拱手就不甘心地离开了。继父靠在墙角闭着眼睛喘着粗气,他的腿鲜血淋漓,想站起来却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