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暗站在傅边流的浴室里,沉默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太奇怪了,俞暗想。
加州桂的沐浴香弥漫在浴室,俞暗和自己无数春潮涌动的美梦里的人一墙之隔,而此刻的他不着丝缕,蒸腾的热气混杂着夏夜静谧的躁郁,也饱含俞暗少年萌芽的欲望。
顺着水声冲走的不止是理智与耻意,还有性与幻想。
出格的是夏天夜晚十点半的风。
俞暗在喷洒的热水中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是闭着眼的,可眼睛还是红了,是进了水,也许还有情绪蓬发溢出的热意。
水声戛然而止,俞暗整个人靠在瓷砖上,将肌肤一寸一寸贴近冰冷,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在热气圄囵中仓皇吐出一口气,伸手拨动开关,将其调成冷水。
淅淅沥沥的声音重新响起,俞暗重新站在花洒下,慢吞吞地,把带着加州桂的沐浴露挤在手心。
……
他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不算太晚。
空床上的床单被套已经铺好了,傅边流带着一副银边眼镜,正撑着头看书。
听见声音,他转过头,目光停在了俞暗身上。
俞暗身上的睡衣睡裤很宽松,大剌剌的,露出清瘦的锁骨,脖颈修长,整个人带着清新的沐浴露味道,随意冷淡的眼神从半湿的碎发下看过来,带着点儿疑问。
“怎么了?”
傅边流转头摘下眼镜,很低地说了声:
“没事。”
他坐在桌前没有动作,仰着头,眼睛却闭上了,有些困倦的样子,对俞暗说了句:
“吹风机在插座那儿。”
俞暗很快地吹完头发,躺在空床上,傅边流说另外几个人今晚有事回不来,所以整个宿舍只有他们两个人。
浴室里的水声持续而规律地响着,俞暗以为自己会很困,但睡意来势汹汹,一天到晚折腾下来的疲惫席卷而来,很快,俞暗的眼皮一点点合上了。
意识模糊的最后几秒,是俞暗翻了个身,心说傅边流这个澡怎么洗得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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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暗在七点半的闹钟响起来之前就醒了。
没有吵醒傅边流,俞暗在心里悄悄给自己的生物钟点了个赞。
等他小心翼翼地下床准备去洗漱,才知道自己完全多虑了。
傅边流的床铺空荡荡,显然人已经起床离开了。
俞暗歪着睡衣领子站在宿舍中间,莫名生出一点儿迟来的起床气。
他很快洗漱完,关上门离开,回了自己宿舍。
一进门,就看见赵启川塌着一对眉毛盯着自己:
“哥我错了。”
“爸爸不接受你的道歉,准备好两个月的早餐,”俞暗干净利落丢下一句,翻上床拉上床帘开始换衣服。
“怎么就两个月了,没充电费也——”赵启川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整个人扒在床沿上吼了句,“你怎么穿着睡衣?你从哪儿回来的?你昨晚睡哪儿了?”
“冷静,小川子,”俞暗三两下换好衣服,翻身下床,拿上手机往外走,“你对我这么关心我会以为你对我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