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蛮人正是先前被称作“三哥”壮汉,如今见了两人,满眼都是怒火:“就是他们杀了寨主,不用留活口,全都杀掉!”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冲了上来。
陆宴将她往身后一推,挥刀迎接对方的攻击,唐念锦趁机捡起地上一具尸体旁边的武器,同陆宴靠近了一些,替他减轻一些负担。
她听得见身后少年沉重的气息,还有越来越迟缓的脚步。
围攻他们的人倒下了一大半,可仍有人从各个方向不断攻击,两人逐渐被逼到断坡前。
壮汉攻势最猛,配合其他蛮人的动作,陆宴趁机贴近,横刀割喉,虽然要了那壮汉的命,自己却也被其临死之前的一脚踢下斜坡。
唐念锦力气不如这些蛮人,手里的武器也被震落,回头时刚好看到陆宴被击飞出去。她来不及多想,转身朝前跑了几步,伸手去拉他。
陆宴见她冲上来,瞳孔微缩,想说什么,却只能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来,鲜血从苍白的嘴角滑落,显得诡异而刺眼。
而她伸手拉住了他,自己却也冲出了断坡。
唐念锦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宁愿这下面是个悬崖,也比是乱石好一些。如此摔下去,两人小命难保。
随后,她只觉手臂处传来一阵力,将自己拉向少年的怀抱。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失重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便感受到落入一片刺痒的灌木草丛里,并且不停向下滚落。
他的手臂紧紧抱着她,唐念锦什么也不知道了,少年的怀抱和他的手心冰冷温度不同,显得炙热而温暖。
陆宴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耳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但她能感受到少年紧绷的身子微微颤抖,在碰撞到岩石的时候,还会发出压抑的闷声。
她的心猛然揪起来,像有人拿着刀在上面一寸寸割开放血,又像一双手撕开了心,阵阵发疼。
但她知道,陆宴比她更疼。
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划过脸上的伤口,有种微辣的疼。
短短的时间被拉的无比漫长,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不再往下滚落,唐念锦缓了缓呼吸,不敢置信自己还活着,她惊喜地抬头:“陆宴,你没……”
少年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身上的伤口还在浸血,一双手臂狠狠地圈着她不愿意放开。
无论她怎么叫他,他都一动不动。
她的一声声地叫,声音颤抖。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陆宴的眼皮动了一下,他吃力地睁开眼,看了她片刻,又缓缓阖上了眼皮。
有细微的雨丝飘落在她脸上,唐念锦挣扎出来,打量四周,见前面有个不深的山洞,可以暂避风雨。
她便背着陆宴,颤巍巍地一步步往山洞口挪动。
她娇小的身子想要拖动少年,原本就十分吃力,更何况自己先前也受了些伤,此刻每动一下,后背和腹部都火辣辣地疼。
但她仍然朝前走着,一面走,一面不停地叫他的名字:“陆宴,你醒着吗,你应我一声。”
“你别睡,你应我一声。”
“陆宴,陆宴。”
后背的少年,轻轻动了动:“嗯……”
“好,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你别睡。”
“陆宴,陆,陆宴。”
治伤(二合一)
这个地方的地上黄白一片,与先前她在寨子里看到那群人拉进去的白土有些相似。
好在从下面到山洞之间有一条人为开辟出来的斜坡,让她得以背着陆宴一路爬进了山洞里。
山洞不大有些低矮,里面还有一些散乱的工具和生火的草绒。
可能是先前的一些蛮人在此开采白土时留下的山洞,空气里除去雨水泥土发出的味道以外,她还能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酒香。
顺着山洞里的痕迹往深处低头走了走,唐念锦才发现原来内里还有一处深坑,扳开坑上的木板,下面放着十几台坛味道浓郁的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