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走了,唐念锦才抬头看着眼前的俊逸少年,眼睛亮亮的,声音糯糯的:“你怎么不吃呀?”
陆宴只是抿着嘴,眉头微皱。
自从那人过世后,他便习惯了冰冷的饭食,习惯了随便解决的日子,也习惯了一个人。
因此如今接近年节,庄上所有人回了彭城,只有他一人和厨娘留在这庄上。
陆家陶庄的生意近段时间来不太景气。上个月,这庄上的厨娘被别家挖走,陆宴这才想找个做饭的丫头。
眼前这碗泛着热气的白粥,令他一阵恍惚,好似那人还活着,每日都给他备好热腾腾的饭食。
见他不言,唐念锦又问:“我的小少爷,你是对米过敏吗?”
他说:“我不想吃。”
她笑了,眼睛弯弯的。
又站起身几步走到少年面前,因他坐着,她便显得比他高一些。少年侧面便是墙,唐念锦附身靠近他。
单手撑墙,将人圈在桌子和自己手臂之间,压低声音道:“我粥都给你舀碗里了!想浪费粮食?不可能,都给我吃完!”
陆宴嘴角弯了弯,笑意却又立刻收了起来,只道:“知道了。”
见他肯乖乖吃饭,唐念锦这才满意地坐回自己位子上,继续道:“常边他们出去顺便也可探探路,若是无碍,我便早些走。若是雪太大,就只能住你这里了。昨夜我与他们二人促膝长谈,大致知晓了前因后果。你……”
她一顿,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陆宴。”
他的声音听起来八分清冷,又带三分酒醇。
“怎么写?”她又问。
“光怪陆离,朝歌暮宴。”少年喝了口粥,出乎意料地,味道不错。
“不错的名字。”她忽视这成语的贬义,张口就先瞎夸了一下:“我姓唐,你叫我唐唐就行了。”
唐念锦心下感叹,长得帅不能当饭吃,但看着帅的人吃饭,胃口果真都要好不少。“你若是要在这庄上久住,必然存了不少吃食,待会和我说一说。”
“你不是就快走了么。”他抬头看着她。
要走了还如此多事。
“我何时走,都不能耽误我吃好的!”唐念锦理直气壮地说,“把你这儿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给我交代得明明白白。”
唐念锦吃的快,一碗粥很快见了底,便继续道:“你和那两人果真不认识?可知他们为何要来害你?”
“陆家家财万贯,被贼人惦记上也并非是什么怪事。”他淡淡回答。
“绑了你,在搜刮一笔钱财,的确是好买卖。”顿了顿,唐念锦又道:“届时装作是山贼劫掠,便没人会怀疑此事背后是否有人主谋。”
陆宴握着碗的手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此刻也是动作一滞。
她所言之事若是真的,那便是有人蓄意想要他的命。想要除掉他,视他为眼中钉的。无非就是彭城的那几位罢了。如今竟也等不及向他下了死手,倒真是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山贼?”他问。
“现在的山贼专业素养都那么高吗?况且我昨夜与常大哥他们聊的投缘,这单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生意,自然是什么都告诉我了。”
唐念锦没什么特长,就是人缘好。普通人和她聊上半个时辰,便能成知交好友。若是相处一日,对方家住何处,身家几何,去年中秋吃的什么,都能被她套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