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活勤快,认识的人也多,要有什么需要问的,来找我便是。”又道自家是城外殷家村的,平日里四处倒卖瓷器瓷具和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唐念锦只与他说自家姓唐,这几日住在陆宴庄上,手帕便不必还了,免得他在跑一趟。
……
陆家的旧宅在城东,是陆兴黎经商卖瓷发了家,在自家原本的旧屋推塌后,又买了周围几块地,原地修起来的。
因在城里,面积自然没有陶庄大,但也算城东为数不多的大宅子。
宅子在陆家街的尽头,这条街上全是商铺店子,只是大年初一,家家闭着门。
“我从未说过要去争陆家的这些东西。”陆宴道,“你即便与他保证什么,到头来也要失望的。”
陆家的东西,既然他们想要,便让他们拿去就是。
“你瞧方才那殷小尚。”唐念锦道。
“瞧他面相不过十五六岁,被人欺负了,还得低着头道歉。每日风里雨里得辛苦,也赚不到几个银子。”她又道,“你是富贵人家出身,从小吃穿用度,那陆二老爷想来也不会短你少你,你想烧瓷,有的是工具和用料。又是男子,即使出去做个什么营生,不怕养不活自己。”
“你会功夫,那日即便没有我,也能自身脱险。”他不说,她便也不问他隐藏自身实力的原因,“只说我,我一个姑娘家的,在家全听父母长辈,自己的事做不得半点主,他们要我如何我便只能如何。哪怕是出了事了,没人来管理,死在何处也不知晓。”
原本是想劝他,说着说着却想起这具身体的经历来。
祈朝的“唐念锦”,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可不就是一个人默默死在深山雪地里。这才有她来这一遭。
祈朝不比原来的世界,女子不能科举,不得为官,出来经商抛头露面也会被人议论,若是没有自己的手段,如何能活的自在。
“我劝你保住陆家的家业,也为我自己打算。”她大大方方说了自己的目的,也不怕陆宴如何看她,“你若是想烧出白瓷,我有办法。但首先你得保证自己不会被人撵出去。”
“这陆家的家业是二老爷一手打拼出来的,如今他走了,也不能便宜那些狼心狗肺的人。”
陆宴见她年纪轻轻便对自己人生看的透彻,也不知经历过什么,像她这般年纪的姑娘,不过是在绣工读典,学礼学规,相看着哪家合适,嫁了人操持一家便是。
“我不是陆家的子嗣。”他淡淡道。
“你不是陆兴黎的儿子?”唐念锦回道,“别人如何说,那是他们的事,嚼舌根讲闲话的人多了,我不信你陆宴还怕这个。你只问你的心,陆家二老爷把你养大,可曾亏待过你,你心里,是不是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
“有多少亲生父子尚且有隔阂,子不孝的故事随处都是。你若当他是你爹,那他便就是。”
陆宴脚下的步子停了停,心中好像有什么郁结散开,在抬脚,步子都轻了许多。
唐念锦见他眼神变化,不似往日般沉暗,心下一喜,追上去走在他身侧,笑道:“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小婢女,只要不让我家里人见到我,他们也不知我在陆家。”
“等初六一过,你保住陆家,我便告诉你烧白瓷的秘诀。”
陆宴不看她,只道:“我还未答应你。”
“我不管,你就是答应了,”她笑着朝前走了几步,眼看到了陆家宅子门前,却被旁侧一个店铺吸引了目光。
这一排的店铺都紧紧闭着,只有这一家,开着门,里面林林总总挂满了她熟悉的东西。
陆家
若说在这陆家街上,开些卖瓷器的铺子,倒也情有可原,这条街在口碑和名声上都不错,但这陆家宅子的斜对面,却开着一间墨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