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慈州上次来的那位大官,到彭城后,直接撤了你那个糊涂爹的职,派人审问着呢。”叶令荨一边说,一边看着唐念锦的神色。
这事她犹豫许久,怕唐念锦放不下亲情,又觉得她理当知道。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唐至文和徐氏都被抓进了牢里,只是这件事守的紧,未有风声穿出来罢了。”
“你那个爹娘德行是差了点,可也没听过与蛮族有什么接触吧?怎么突然进了大牢……”叶令荨奇道:“对了,你消息怎么那么灵?”
“在彭城走街串巷的货郎殷小尚可全都认识,要打听消息还不容易,我早叫他找人帮我盯着。”
“陈主簿也被撤了职,而蒋千斤为了撇清自身关系,早就收拾行李跑回定州去了。”唐念锦见那城门下头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便踮脚看了看,只见人群前面旗旌鲜明,人马精壮,好不热闹。
“当初来的时候趾高气扬的,没想到才不过短短时日,蒋家的人就夹着尾巴逃了。”叶令荨也极其憎恶那些在背后使害人手段的小人,若不是蒋千斤的动作,陆家现在早就是北地的大商户了。
“你看看前面是什么人。”唐念锦被前头的热闹勾起了好奇心,两个姑娘朝人群里挤了进去,只见一群人围成偌大的空地,两人骑着骏马,互相挑攻。
一招一式,险象环生,惹得四周连连叫好。
左边一位高头大马,身上的盔甲虽然老旧,却仍然显得主人威风凛凛,正是那日在城门下与唐念锦有一面之缘的守城门卫绕晨。
另一位显然官阶大些,身上甲胄都是上品,动作虽然不及绕晨老辣,却也屡出奇招。
“这斗得是什么?”唐念锦偏头问旁边的人,那路人一边喝彩,一边解释道:“这是彭城的马斗,这几日诸军跨马作乐,用来舒展筋骨的乐子。”
“那马上的人倒是看着面生。”叶令荨好武,此刻看着两位打来都去,骏马嘶鸣,也眼热起来:“倒教我想上去与他比比。”
一旁的城卫认出叶令荨来,便阻拦道:“知道叶姑娘你武艺高强,但可这是新来的宪司,伤了谁都不好。”
叶令荨本就憋着气,见场内两人不分胜负,便从旁牵了匹马,翻身上去,抢了城卫的武器,直直朝两人冲了过去。
绕晨一见是她,皱着眉勒紧马绳,撤了出去。叶令荨却和另一人打的热闹,她虽是女子,出枪却又快又狠,马技娴熟。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劣处便显现出来,胯-下的马儿体力不支,动作渐缓。
对方长-枪虚晃,转身从侧方攻入,最终枪尖刺喉,在她身前半寸停下来。
那人翻身下马,行了个礼,取了头盔,唐念锦才看清他的样貌来。
剑眉墨发,鼻梁高挺,五官显得俊朗,脸颊有些微汗,却是身姿不凡,气质摄人。
叶令荨也下了马,她一番枪斗,泄了心中的闷气,痛痛快快打了一场,此时看着青年,直接道:“这次我马不好,日后再约你约比一场!”
青年目露赞赏:“没想到北地的女子也有如此身手,今日比斗不过一时图乐,胜负无需在意。”
他挥手示意其他人继续马斗,脱了外甲挂在黑马身上,才走了过来:“方才我胜之不武,可否能请姑娘吃顿饭以作赔礼?”
叶令荨也有意结交,当下应了声,拉着唐念锦介绍了一番,三人便从人堆里挤了出去,到了一家寻常食店。
那青年自称姓周名晟,是新来的提点刑狱,才到彭城不久。
“才到不久,就搅得我们这里天翻地覆的,我看你本事的确不小。”叶令荨才知道原来这青年就是之前她们口中多次提到的风云人物,当下笑的不可开支:“我还以为是个严肃的老头子,没想到是……”
周晟年轻气盛,一身气质如出鞘利剑,又长的好看,一路上惹得多少女子频频回头。
到了食店,三人说了几句,才知道他这人并非像传言中那般严厉冷酷,反而极好相处。
周晟将自家经历简要说了说:“这次到彭城来,就是要想查清蛮族细作一事。”
“这里离蛮族又远,隔着好几个州府,为何独来彭城?”唐念锦疑道。
“我们顺着线索一路从北边追来,发现蛮族与朝中有所勾结。而彭城似乎就有他们一个联络处,先前我们搜索了蛮人的一个寨子,也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周晟正色道:“我知道叶家常常走镖,兴许有些线索,若是叶姑娘想起什么,都可与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