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看着日光下她垫脚摸着沈盛的头,眼里情绪翻滚。
唐念锦刚刚收回手,好几日不见陆宴,自然心里也有些欢喜,便朝他露出一个浅笑来,脆脆地喊了声:“陆宴。”
陆宴声音低哑,说:“过来。”
吃醋
唐念锦见他这般模样,以为烧瓷出了问题,几步小跑到他跟前,抬头看他:“没烧出来吗?”
陆宴垂下眼眸:“出来了。”
唐念锦松了口气:“那可是好事,你吓我作甚。”她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蝶翼般的睫毛一颤一颤,扑在如玉般的肌肤上,显得清晰又好看。
沈盛拿起桌上的画:“师妹,我先回去了。”
唐念锦点点头,沈盛走过来,陆宴却侧身上前微微挡住了她的身子。他与沈盛擦肩而过的时候,偏头低声对沈盛说了一句。
“以后没事,少往我这儿跑”
沈盛脚下顿了顿,疑惑地看了陆宴一眼,但他心中记挂着新领悟的画法,便也没放在心上,直接出了铺子,回去研究画技去了。
唐念锦好久未见陆宴,见他眼底同样有淡淡青黑,想来为了百瓷展上要献出的东西,这几日也是未曾好好休息过。她拉着他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最寒冷的冬日已经离去,这几日天气晴好,屋子里生冷,外面照着日光却懒洋洋的。院子不大,角落里生着一棵光秃秃的老树。
那层暖光落在陆宴身上,像是给他抹上了一层金边。他样子生的好看,五官俊逸,单是瞧着人,那双好看上挑的凤眼便能将人看呆了。
唐念锦早瞧见他手里的锦盒,问他是不是烧出来的瓷器。
陆宴伸手打开开关,将锦盒翻开,里面用软布包裹着一件通体雪白,又形制特别的瓷器。
她有些惊喜,将这东西轻轻拿出来。日光下,上面的暗纹细节清晰可见,华美精致,是一件轻巧的细口暗纹瓶,样式与她年节那几日在山上陶庄里,那日陆宴睡着的地方的柜子里放着的小黑瓶一样,只是体积更小。
她仔细看着瓶子的纯度,唇角不觉弯了起来,眼里盈满笑意:“恭喜陆少爷,终于烧出白瓷来啦。这和山上那个好像一样的。”
陆宴见她笑起来,眉眼弯弯,不知怎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从她手里拿过小白瓶,修长的手指在底部拨弄几下,唐念锦听见一声细微脆响,又见他将瓶子倒了过来,从里面倒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纸包:“这个瓶子的确是仿造那瓶黑釉做的,底部有隔层,按下开关之后,才会打开隔层,拿到里面的东西。”
她拿过来试了几下,见这机关的确精巧:“我以前只见过木质的机关,没想到瓷器也能做到这般地步。-”
那瓶底机关乍看之下与瓶身暗纹并无不同,实则大有门道。
“这暗纹真好看。”她打趣道,“是不是你们陆家财宝太多,怕被人觊觎,才想方设法弄出这样的机关来?如今有了这白瓷,足以证明陆家的技艺,你也完成了陆老爷的心愿。”
她点点头,自顾自地说:“真好,雨过天晴了。”
陆宴来铺子的路上已经听说过在唐家徐氏对她做的事,此刻便也不委婉,直白地问她:“你和唐家的事,是真打算出户移籍?”
唐念锦摇摇头:“还得等温王走后,百瓷展结束,唐至文才答应放我出户。”
陆宴问她:“出户之后,你籍贯落在何处。”
“还未想好,天大地大,总有地方落脚。”唐念锦也知道一个女子,若是没有户籍依附,在外定然是多有不便的,尤其是她今后想经商赚钱养活自己,便避免不了与人交往,签订契约。祈朝户籍与赋役有关,并不统计妇女。柳二娘之所以以往生活艰苦,只在嫁人之后才做起生意来,也是因为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