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桃把最后一个人踩在脚下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有点儿喘。她的身上在乱斗中还是挨了两下,隐隐有些痛,但是比起地上这群身上见了血的,她已经不算受伤了。由此,全屋最全须全尾的,居然是李伟阳。——但是他在说不是他干的时候,就已经不算是人了。里外不是人。楚桃嗤笑一声,揉着自己的肩膀,抬腿伸脚,把地上的人一踹——那人被楚桃在琵琶骨上捅了一刀,那刀刁钻,入肉后在到了骨头与骨头的缝隙间挑了一道,他现在被痛的死去活来——然而在楚桃伸脚的时候,他居然恐惧的直接自己滚了开。楚桃反倒踹了个空。她也不介意,从善如流的收回腿。楚桃脸上有被溅上了血,但是房间里没有干净的帕子,楚桃心情愉快的看了这一地哀嚎的蠢货们,走到门边,开了门——这群人敢要她的命,证明这里的办公纪律并不严明,甚至人命也并不值钱。所以楚桃一点也不怕自己惹上麻烦——别的不说,就是那个领班,楚桃就觉得他手上沾了不少人命。他们这里面打的热火朝天动静不算小,楚桃不信周围人没听见。可这么久都没人进来劝架楚桃心想,说不定人家就正等着他们打出一个室长出来,好杀鸡儆猴。果然,楚桃开门的时候,一个穿着和他们不一样制服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那人看着出来的是不算威武雄壮的楚桃,像是没料到一样,惊讶的瞳孔一缩——直到他看清楚桃身后一地哀嚎的废物们,才清了清嗓子,冲楚桃道:“4763,领班找你。”楚桃笑眯眯的:“我可以先擦擦脸吗?”穿制服的小哥听着屋里的惨叫,把那个“不”字吞回去,在嗓子眼儿憋了半天,吐出了个“行”。楚桃:“多谢。”直到他们两个消失在拐角处,其他房间听见响动的矿工们才敢朝他们的房间看去——场面并不可怕,至少楚桃一把匕首削不出满地的残肢。但是有眼睛的人的都知道,这里面的人,至少这段时间,废了。废人在这里,是不值得大家浪费表情的。所以没过多久,便有安保过来,把他们带走了。李伟阳因为没有受伤,只是被勒令收拾干净屋子。众人都在猜测着从领班办公室回来的楚桃是个什么样的凄惨模样然而,楚桃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是他得到了一个单间。单间小小的,但在这个人不如狗的混乱矿场,就是地位的象征。日,好寂寞。楚桃新获得的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里面只有一张铺了薄垫絮的木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个小小的可以挂几件衣服的衣柜——或者把它称为“衣架”更合适。然而作为这个矿场的矿工,其实也没有什么衣服可以给她挂着。她有的,也就三套矿工服。一套穿着,两套洗了还没干——资本家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同样的一毛不拔。楚桃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工作条件不许衤果奔,矿场主宁愿他们打着赤膊上阵。这样还能省点儿衣服钱。而从房间的整个格局也能看出来,是用她之前住的那种大通铺的房间隔断出来的。楚桃轻轻敲了敲隔板,隔板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只有薄薄的一层——她相信隔壁的耗子打洞,她在自己的床上也能知道它们是朝着哪个方向打的。在楚桃住的这一整排,大概隔断出了二十多间像她这样的房间。在她房间隔着几排工人房之后,又有一竖像她这样的一排房子在。楚桃是组长了。不需要额外干活,每天也有2鲁布的工资可以领。为什么是按天结算呢?楚桃脑海里浮现起之前领班那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领班笑着说:“这里的矿工走得快,小组长换得更勤快。”“按天发钱,好歹拿着一天的钱还能享受一天——”“要是一个月结一次账”领班像叹息一样摇头:“到月尾那些钱我都不知道该发给谁。”领班说这些话的时候幽幽的,他见惯了楚桃这样靠武力上台的人,也见惯了这样靠武力上台的人被又一个暴力份子给按下去。不过其实小组长是谁他并没有十分关心,他只关心每天的开采额度能不能完成。但是领班对楚桃还是不满的——参观水牢那天,楚桃是唯一一个在他若有似无的恐吓里,还保持着清醒,没有吐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