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桃从善如流的收回手,大大方方对他说:“不过一颗草莓,下次姐再请你吃。”顾言庭望着站在他面前的楚桃:“你说话算话?”楚桃挑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楚桃确实从来没有骗过他。反而是他顾言庭用力点头:“好。”我等你的下一次。柳梦声一直在顾言庭不远处,他的下巴已经快掉了——他自小和顾言庭认识,可以说他陪着顾言庭度过了最难堪的时期。他见过顾言庭十六岁以前所有的情绪和表情——痛苦的、愤恨的、残忍的、冷漠的、凶狠的,当然也有开心的。可那都是少数。在顾言庭十六岁以后,他大多数时候就已经没有表情了,只有很偶尔的时候,他脸上会露出对某些事情的嘲讽。至于像楚桃送过去的那样的蛋糕根本没有人敢把它摆在顾言庭的面前。不是因为顾言庭喜欢不喜欢,而是它廉价的不配。可不管再贵重的东西摆在顾言庭面前,他都是无所谓的。而同样的,柳梦声也没有在顾言庭脸上看到过,这样纯粹的笑容。甚至称得上童真的快乐。顾言庭没有童年。他只有像是常年浸泡在血液和暴力里的十六岁以前。柳梦声一时有些恍惚——他一直以为顾言庭在楚桃面前无忧无虑的样子是装出来,博取楚桃同情用的一张天真牌而已。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确定了。且不论楚桃这样的精明人能不能分清楚虚情假意,就是现在顾言庭写在脸上能感染到别人的快乐,那也不像是真的。柳梦声心想,要是顾言庭是装得,那他一定连自己都骗过去了。还是骗得不愿意醒的那种。柳梦声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守在这里了。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他犯不着在这里浪费时间,吃预备狗粮。楚桃眼角余光瞟到柳梦声悄无声息的离去,她当做没看到一样,和顾言庭一起吃着蛋糕。顾言庭吃得很快、但也很优雅。尽管他从来没有表露过什么,但楚桃知道他必然是家世良好。顾言庭几乎和她是同时把东西吃完的。摸着自己凸出来的肚子,顾言庭看着楚桃,问她:“怎么突然想送我这个?”他还是小灰的时候,楚桃虽然惯着他,但也没有特意给他买过什么。楚桃笑了笑:“要离开了吧?”顾言庭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他问楚桃:“你反悔了吗?”他没头没脑的“反悔”,楚桃却知道他说得是合作的事情。楚桃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楚桃看了眼酒吧,声音缓缓的,“这样悠闲的日子,可能要结束了。”她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出去了,大概就是另外一种光景了。就连现在和她一起吃蛋糕的顾言庭,也要有另一番模样了。郭老赞许的看着楚桃:“……顾言庭脸上的笑沉寂下去。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问楚桃:“你不想走吗?”楚桃摇头:“早晚都要走的。”区别在于现在比她计划更早而已。不过其实早在遇上顾言庭的时候,大概就已经预示着她的计划已经面目全非。顾言庭看着楚桃,他原本想说“不然你就留下来,等我来找你”,但话只是在脑子里浮现了一瞬间,他便直接否定了——楚桃不是坐享其成的人。所以他最终道:“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我的人还在等机会。”楚桃“嗯”了一声,起身重复了一遍之前对柳梦声说过的话:“你们什么时候要离开,提前一天告诉我,我收拾东西。”顾言庭用力点头。但随即他又想——楚桃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她来的时候,也不过一个包而已。他猛地一拍额头——下手有些重,楚桃被他惊地回过头来。顾言庭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眼睛闪闪的:“我记起来了!”楚桃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惊到了。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亢奋的顾言庭:“怎么了?”好好的一个男的,怎么突然就疯了起来。顾言庭问她:“空间钮呢?”楚桃从衣服里把空间钮拿出来——她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空间钮,但也知道这东西相当的值钱。所以在顾言庭离开后,她便自己编了个绳结,把它挂在了脖子上,放进了衣服里。楚桃要取下来,但挂绳还算长,所以顾言庭阻止了她的动作,而是直接拿到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