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让我起来!”白湛低喝道,同时慌乱的看向四周,但这乌漆墨黑的,谁也看不清谁,就算发现他俩在这纠缠,也只当熟人之间喝多了撒癔症,不会多心。“你还没谢谢我呢,要不是我你就摔了。”施天辰一张口就是一股酒气,混合他惯用的男士香水,形成奇妙的味道,不难闻。他眼神迷茫的看向白湛:“小白,你别动,听我说几句话。”白湛仰头吸了口气,道:“你说。”“我要说的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打个炮怎么了?”他虽然醉着,但仍出自本能的察言观色,话音落下,又连忙改口:“哦,好,你要是不愿意直接打炮,那就谈恋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谈个恋爱怎么了?”白湛也弄不清他这是真醉还是假醉,但是现在他被死死圈住,不说点什么只怕混不过去:“我只想和你维持工作关系。”“嗯,可以。”施天辰点点头:“那就谈办公室恋情。”“我……”白湛很无奈:“施天辰,你喝醉了,我不想现在和你谈,你起来,我们先回去,等你酒醒了我们在……”施天辰打断他:“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欢闫关涛?!”“你别乱讲!!”白湛霎时涨红了脸,幸好大家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这要是被熟人听见可真窘大了。“嗯,他太老了。”施天辰点点头,“那……难道是于火火?”“你闭嘴吧!”现在抽他还来得及吗?“那你考虑考虑我,我帅,又有钱——”“行,我考虑考虑,你先起来——”“你考虑到什么时候?”“等你拿下‘金狮奖’我就告诉你——”“你耍我?!”“看来你也没太醉?”“我……”“没醉就给我起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车都叫不到了!”白湛迅速站起身,脱出施天辰的桎梏。一阵夜风吹来,身上残存的对方怀抱的温度片刻即消。“哈,被你发现了。”施天辰惫懒的坐在地上,姿态十分不雅,两条长腿随意的敞着,配合他嘴角挂着一抹坏笑,怎么看怎么邪性。白湛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朝大路走去,“小白!”施天辰忙跳起来,三两步追上他:“你刚才说要考虑,考虑多久啊?”白湛脚步微顿:“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这哪说得清楚?”“那就等你能说清楚的时候再来问我需要考虑多久。”其实说到底,白湛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大少爷是真的对自己动心。可能就是憋红眼了,身边又没有合适的伴儿吧,不是要休假吗,只要天高海阔的往外一飞,估计对自己的这点心思就淡了。他又不是没见过有钱人,说来说去都是图个新鲜感,热血上头的时候指天指地非他不可,但只要另一方立场坚定,谁也耗不过时间。“那……”施天辰果然犹豫了。白湛心下暗笑,脚下不停,风声擦过耳际,前方米就是灯火通达的大路,猛然间眼前一暗,只听那人的声音和热气一同覆下:“那我先讨个利息吧。”那是一个比风稍重些的吻,双唇一触即分。但施大少恐怕是第一次做这种偷香的活儿,操作略施水准,可能他也没想好是轻轻碰一下还是用牙咬一下,总之,嘴唇擦过的瞬间,他的牙磕了白湛的唇。心还未动,先觉出疼来,一点都不浪漫。白湛捂着嘴怒喝:“你干嘛!?”对方没有回答,只匆匆大步越过他,先往灯火通明处去了,但是光影交错里,白湛发现那家伙……似乎脸红了。………………告别《风雨绝处是归途》剧组后,施天辰不忘趁热打铁,邀请白湛共赴假期,被后者以需要先去公司报备,提交休假申请为由找借口溜掉了。渴望休假的不止施天辰,还有白湛,但他不想去什么白色沙滩,只要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就够了,但是想想自己那个五十平米的地下室,好像连大床都是奢想呢。一回到熟悉的城市白湛就和施天辰暂时分道扬镳,任凭身后的喇叭拍得再响他也不理会,反正这里既不是剧组也不是影视基地,他白湛又没卖身给施天辰,谁规定艺人和经纪人要247的捆绑在一起?他也不怕对方惹出什么幺蛾子,一来他还没红,不可能有狗仔追着他拍,二来施总有的是钱,大不了花呗。总而言之一句话,回到熟悉的城市,天高任鸟飞,施总奈我何!这次替施天辰申请的假期足有半个多月,没有行程的日子里,白湛也感到了久违的轻松,难得给自己也放了回长假。公司那边并没有硬性要求他必须朝九晚五,加上他还要躲着田姗姗——回来后对方又提了一次给他塞新人的事,但被他糊弄过去了,以施天辰最近的表现来看,自己只是关照了一下于火火就被他按在床上怼,这要再拉拔一个新人,不得……哎呀太污了不敢想!打开久违的房门,仍是扑面的潮气袭来,但这一次居然有点亲切的感觉,虽然这里并不优渥舒适,但好歹也是他目前唯一可以容身的领地,这几个月下来东奔西跑,住的不是旅店就是招待所,下了飞机就是高铁,哪里都不如一方小屋来的安稳。把行李一样样收拾好,又把积攒的衣服送去了洗衣店,原身留下的衣物都被他妥善的打包收了起来,现在的衣服几乎都是他自己用工资添置的,虽然不是很贵,但款式都是他喜欢的。从洗衣店回来又顺路去了超市,买了干燥剂和室内空气清新挤,要不是收入有限,他都要直奔香水专柜了,他总觉得在这屋里住久了也会染上一股霉味。在打扫房间时,他在衣柜前犹豫了。衣柜的最底层有一个巨大的瓦楞纸箱,里面应该是这具身体原主的私人物品。他虽然继承了这具身体,却并没有原先的记忆,这几个月一直奔忙还好,但回到这里,那种鸠占鹊巢的感觉才会特别强烈,他原本极力避免碰触对方的私人物品,包括正主原来的手机,但这次回来,他有了不同的考量。事已至此,挽回已经没有可能,他现在不是许珮,他是白湛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以这个身份生活下去,那么就有一些他必须要面对的,他必须要了解白湛,上次白亭的意外到访已经令他手足无措,下一次再面对类似情形他没有把握能做得更好,退一万步来讲,自己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那么也有义务帮他实现一些未竟的心愿,比如,生辰死祭去看望他逝去的母亲,比如,父亲那边如果可以的话帮忙照拂一下,从上次白亭的口中得知,白湛偶尔还会寄东西过去那边,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惦念这个父亲的。这么想着,白湛打开了那个纸箱。纸箱里除了小纪念品外就是各种本子,有薄有厚,他挑了个薄的翻开,发现是一个手账,而且是学生时代的,里面记录着一些琐碎杂事,是账目花销和日记的结合,他没有再往下看,其他本子以课堂笔记居多,他没有一一翻开,只得出这个人很恋旧的结论,在最下面他发现了一本相册。拿起相册时,一张7寸的照片掉了出来。那是一张标准的三口之家全家福,六七岁的白湛站在中间,两边是他的父亲和母亲。白湛小时和现在相貌改变不大,也是清清秀秀的,他笑得很开,怀里还抱着一个飞机模型。目光移到右上角,发现一道陈旧的痕迹,那是曾撕开后又被重新粘起来的痕迹,将站在右首的父亲和白湛母子二人分隔开。按年龄推算,加入白亭今年十八岁,白湛九三年生人,今年二十五岁,等于拍过这张全家福后没多久他的父母就分开了。一瞬间,白湛脑中涌现出很多画面:特地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来拍全家福,但是比照片先迎来的是父母离异的噩耗,这对六岁的小孩来说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