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孙夫人哽咽不已,压根就说不出任何话来。江宁深深地看了一眼孙夫人,眉头微微蹙起,紧接着便推着萧晟进了里屋,一眼就瞧见躺在木床上的“老者”。孙夫子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时不时的咳嗽一声,脸上满是皱纹,头发全白,一只手随意的垂下,手背上的肌肤泛着棕黄宛如枯树一般,看着让人甚是揪心。萧晟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声:“夫子。”孙夫子应该是听见了,不过眼底一片茫然的回过头,盯着萧晟看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出声:“萧晟?”“夫子,正是学生。”孙夫子看到他还是很高兴的,只是笑容刚露出一点点又猛然咳嗽起来,动静极大,就连木床都吱呀作响。孙夫人也顾不得哭,直接跑上前给他顺气。看着两人如此,萧晟心里很不是滋味,紧了紧拳头,直接朝着江宁开口道:“宁儿,快去请大夫。”大夫?她不就是吗?江宁不由一怔,愣愣的看着萧晟,茫然的眨了眨眼。萧晟反应也是极快,攥紧的拳头忽而一松,抱歉的看着她:“倒是忘记宁儿也略通医术,如此就有劳了。”其实,不用萧晟开口,她也是打算替他们看看的。不过眼下萧晟主动开口,倒是省得她突兀上前。“夫子,师娘,这是内子,宁儿,略通一些岐黄之术,不妨让她瞧瞧?”孙夫子这边的咳嗽也渐渐的平息下来,听到这话眼前一亮,不过看着江宁这般年轻的样子,到底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不愿驳了萧晟的面子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江宁这才走上前,半蹲在床榻边,伸出指尖搭在孙夫子的手腕上。片刻后,她便收起手。“宁儿,如何?”萧晟急急的问道。江宁微微蹙眉,思索片刻才回答道:“确是风寒之症。”“区区风寒如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话是萧晟问的,但也是孙夫人和孙夫子两人心中的想法。江宁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看向孙夫人说道:“不知夫人这里可有前几个大夫开的药方?”孙夫人微怔,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从床底的一个木箱子里拿出几张纸。江宁顺势接过手,看了几眼,叹了一声说道:“药不对症,自然是病情加重。”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孙夫人更是猛然站了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脚下打着趔趄。“师娘!”“夫人!”好在江宁眼疾手快一把将人给扶住了,顺带摁了一下孙夫人的虎口处,不一会儿,人眼睛就明亮了几分。“夫人没事吧?”孙夫人摇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江宁也没打哑谜的习惯,见孙夫人好上不少才再次道:“风寒之症也分为风寒,风热,风湿,湿热四种,可夫子的风寒之症显然就是风湿,而这几位大夫开的药都是治风热的,药不对症,怪不得好不了。”真真是害死个人。今日他们要是不来的话,孙夫子怕是没几天了。原先她还以为萧晟带自己来,也只是拿风寒为借口,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探望一下自己先生,顺便满足一下她的愿望。谁曾想倒是被他一语成真不知该说他是乌鸦嘴,还是有先见之明?江宁无端的叹了一声,问了一句纸笔在何处,便走过去开始写方子:麻黄,杏仁,甘草,薏苡仁。仅四味药就足以,哪里像那些黑心大夫洋洋洒洒写上一整页,最可笑的竟然还有人写“人参片”怎地,是怕人家病的太重,不受补吗?江宁在心中暗暗翻了不要钱的白眼,将写下方子递给了孙夫人。“抓这四味药即可,锉麻豆大,每服水一盏,煮八分,去滓温服,取微汗避风。”说完用法自后,江宁也沉吟片刻道,“在好之前一定要忌油腻,清淡饮食,切记。”心神不宁因孙夫子病重之故,两人并不想过多叨扰,叮嘱再三孙夫人之后,约定过两日再来探望便直接离去。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江宁推着轮椅,面色沉重,只顾着走却忽略了萧晟的喊声,直至一只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江宁下意识的抽出自己的手背,低声询问。萧晟手心一空,心底划过一抹空落,收回手,轻声道:“前头有一茶楼,进去坐坐?”江宁不知他为何忽然要去茶楼,不过看了一眼天色,倒是还早,坐坐倒也无妨。她应了一声,推着人便进了茶楼。一进去便有小二上前招待。“二位客官里边请,您看是坐大堂还是上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