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才转头回来看着夏徽音,“阿音,可愿意听我吹一首曲子?”“自然愿意。”“是你幼时吹过的那首吗?”“不是。”顾锦嘉摇头否认,他鲜少去重温过往的事情,他需要的是向前不停地走,而不是沉于回忆。“是一首新曲子。”他说。“那便吹来听听。”夏徽音双手撑腮,好奇地看着顾锦嘉。顾锦嘉取了?一片树叶,定?睛瞧着夏徽音,将树叶缓缓抵上唇边,“这首曲子的名字,名唤佳音。”推迟玄衣少年倚着廊柱,唇抵玉笛,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在笛身上起伏,夜风拂过?,吹起了他身后的几?缕长发,飘飘扬扬。宛转悠扬的笛声流淌在静默的夜色中,声声落进两人的心底。夏徽音趴在窗沿上,出神地望着那个吹笛的少年,连肩上的披风滑了也不知道。她的目光缓缓滑过?他清俊的脸庞,最后不自觉停留在那张吹笛的薄唇上,那一霎那,她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句话。他的唇形真好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一曲毕,顾锦嘉放下笛子,笑?着侧过头来问窗沿上盯着他发愣的人,“好听吗?”“好听。”夏徽音说得肯定,虽然她后面走神了一会?儿。“既然好听,后面又为何分神一直看着我?”顾锦嘉用玉笛压了压自己的下唇,低声轻言,“好看吗?”被顾锦嘉当场抓包,夏徽音顿时尴尬得脚趾可以抠穿地心,因此迅速转开了头,四处乱瞟,肩上的披风因此又往外滑开了些许。“怎么不说话?”顾锦嘉轻笑一声,缓缓起身。直到顾锦嘉的影子罩到夏徽音身上,夏徽音才后知后觉的抬头,一抬头就看到顾锦嘉慢慢俯下了身子。“阿音。”他低低喊了一声。“怎、怎么了?”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夏徽音盯着他的薄唇,连说话都有些慌张。顾锦嘉唇角微弯,下一刻,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在夏徽音愣神的时候,迅速替她拢紧了松垮的披风。“夜里风凉,早点回去歇着吧。”他轻轻笑?着。“哦,好。”夏徽音应下,却只怔怔地抓紧了自己的披风。她与顾锦嘉的脸离得极近,她想她甚至能数清楚他有多少根睫毛,她刚这般想着,下一瞬,自己的睫毛就被长指拂过?。“又在想什么?”顾锦嘉压低了声音。夏徽音瞬间回神,立即起身后退了一小步,揪着衣袖含糊道,“没什么,我先回去睡了。”“你也回去吧,好好休息。”话落,夏徽音动作极快地关上窗户,而后才背过?身拍着胸口慢慢吐出了一口气。故而也不知道此刻的顾锦嘉还在窗外,甚至……亲了刚刚拂过?她长睫的食指。顾锦嘉望着被主人关得极快的窗户,笑?了一下,他屈起刚碰过她的那只食指,眼神渐渐暗了下来,拇指轻捻,之后竟然将食指抵上了唇边,甚至张口慢慢咬了一下。这一夜,有人睡得满足,却也有人夜寐不安,而夏徽音,恰恰是后者。后半夜的时候,夏徽音喉咙干痒得忽然咳嗽起来,起初只是小咳,后来咳得越来越厉害,直接醒了过?来。窗外风声呼啸,应该是起大风了,夏徽音抹了抹额头,睁眼望了好一会?儿头顶的帐幔,才掀被下床倒了一碗白水慢慢饮尽,感觉稍微解渴之后,方才重新回到床上躺下,临睡之前还不忘把被子拉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翌日辰时,春夏刚端着盥洗盆进屋子,便奇怪地瞧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床,往常这时候小姐应该都醒了。不知想到什么,她蹙眉走到床边,轻轻唤了两声,“小姐,小姐?”可惜的是,她并没有得到回应,导致她眉头皱得更紧,然后直接弯身卷起了帐幔,露出床上人不太对劲的脸色。“小姐!”春夏惊叫一声,惹得夏徽音拧眉,渐渐睁开了眼睛。“小姐,您身上哪儿不舒服了?”春夏满脸焦急,很快去拿了浸过温水的巾帕过?来,细心替夏徽音擦去额上的虚汗,同时朝外面喊了一声,“春喜,赶快去请大夫过?来。”“什么!”春喜先是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马上放下手边的事情,“好,我即刻就去。”“我没事。”夏徽音摇头,“不用请大夫,把春喜叫回来吧。”“小姐,奴婢不是傻子,您瞧着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何况春喜已经出去了。”春夏说着便用帕子小心润了润夏徽音干涩的唇瓣。夏徽音无力地动了动手指,叹息一声,“哎,罢了。”这一遭,怕是又要让娘亲他们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