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荷满意之极,将茶花领了过去。在霓裳阁里,虞宝镜往往对茶花是极其严苛。只一个多时辰下来,茶花便四肢酸软,虞宝镜反而还责怪于她。“就这么一支简单的舞都练不好,茶花,我的钱可没那么好拿?”茶花抿了抿唇,满身都是汗渍,又强行从地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道:“我明白,我会多练习的。”虞宝镜却很是生气,头也不回地离开。春荷好脾气地安慰了两句,“没事的,你都没有练过几次,筋骨都没拉伸好,其实已经很好了。”茶花没有应声,这身露骨的衣裙让她并不是很适应,再看天色也已然不早,又到了她该回去的时辰。出了霓裳阁,茶花忙要摸回自己方才更换衣裙的房间收拾妥当再离开。经过长廊时,茶花看见有花娘坐旁休息时说起京城来的那位宋公子要千金买笑,更是想将高价买来的一根簪子赠给万紫楼里舞技最好的女子……茶花听到后没忍住朝那两个花娘看去一眼,只停留了一瞬,心底快速消化这消息后继续抬脚离开。岂料转角的地方直直冒出来个男人,叫茶花连个防备都没有,就这么一脑门磕碰了上去。“咚”得一声,磕得是结结实实,叫人听着都觉得疼。茶花抽了口凉气,手臂蓦地被人手掌攥住,男人一脸不耐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将她扯开,却在看到她那双雾眸时,手指猛地缩紧。他五指掐得茶花臂膀生疼,下意识便要叫出声儿来,却在抬头看见对方脸时,嗓子里将将要发出的声音又戛然而止。茶花知晓赵时隽是个肆意狂妄的人,他会来这青楼寻乐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许是她来的次数多了,冷不丁地撞见他一回也不稀罕。万不该的是,她这回竟这么不巧地撞到了他眼皮底下。“好眼熟的小娘子……”赵时隽微眯起眸子,在外时,口吻倒是比往常都要更为温和几分。跟前矮他一截的小姑娘蒙着面纱,虽看不清样貌,但那细腰掩在薄纱下若隐若现不说,腰间还有一串银链绞成了花瓣式样轻压着薄纱,紧贴着白腻细嫩的腰肢,颇为惹火。这种半露酥腰的浪荡设计,外面大街上是万万不敢有的。他的目光几次掠过茶花半透薄纱下的腰肢,叫她浑身愈发僵硬。听见他的问话,她只胡乱摇了摇头,当他是认错人了。赵时隽盯了她一瞬,到底松开了手。茶花抬脚便下意识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她不安地走出了一段路程,想要继续寻找出口时,才发觉这前头竟然没有了路。楼梯在男人的身后……意识到了这点之后,茶花禁不住微微回眸,余光却瞥见男人仍旧站在方才相撞的拐角处,目光略是探究地停留在她的背影上。茶花只觉后背都好似透着幽幽凉意,忙收敛了情绪,随手推开侧面一扇空房的门,假装自己是到了地方。她踏进屋里终于隔断了那道过分灼热的视线。茶花稍稍松懈下来。她不敢探出头去打量那人走了没有,便打算先将房门关上,再过一刻出门来与他错开就是……偏偏在抬手将门反手阖上的瞬间,一只玄黑的云纹靴便冷不丁地插了进来,将那将将要合起的门缝卡住。小姑娘眸色微惊,赵时隽就这么大剌剌从这狭窄门缝里直直地挤了进来。她自然也是使了力气去关,可她的那点力气对方哪曾放在眼里?茶花连连后退,左右顾盼的同时,正准备寻了理由,可这回连嘴都没来得及张,男人上前就反手将她脸上的面纱扯开。“真的是你?!”赵时隽盯着她,皱起的眉心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你这又是演得哪一出戏?”茶花暴露得触不及防,手指紧紧绞住裙摆。她这时终于羞耻难忍地抬手掩住腰窝,语气略显艰涩。“我是想同旁人学跳舞……”她忽然说起跳舞,再次让赵时隽联想到了自个儿手里那根簪子,以及最近让人放出去的风声。再加上茶花那日喜欢那簪子的模样,前后的因果竟也不难联想。他挑眉道:“你是想要我手里的簪子?”小姑娘垂着眼睫,没有说话。他责问道:“你知晓拿了我这簪子的女子是要做什么的?”“你当我哪里是真做那劳什子慈善,白白赠给旁人一根价值不菲的簪子?”“我是想寻个可心的美人享受男欢女爱的事情……”“茶花,这样……你也胆敢觊觎这簪子吗?”他似被她气笑,问的话一句比一句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