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蘅毫不怀疑,如果再放任它这么膨胀又‘漫步’下去,这块巨大的石头将会很快堵住整个走廊,并且把四周所有的大门都给顶开。顾蘅看看它的体型,再看看自己手里相较而言小的可怜的錾子,她开始怀疑人生了:这所谓的“控制”,难道就是要她学愚公移山,一錾子一錾子的给这块巨石也来个愚公移山?5打一顿就乖了出乎顾蘅意料的是,就在她手持大錾子靠近那块看似坚不可摧的巨石之时,巨石竟然肉眼可见的微微瑟缩了一下。她的内心诧异刚刚浮起一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大錾子已经“铛”的一声重重敲击在青铜色的石体上,随着如同金石相击的声响,顾蘅的耳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哇”。“哇哇哇哇哇”的魔音穿耳一下子吵得顾蘅连手上的錾子也拿不稳了,她恍惚之下手里的大錾子差点就此脱手,眼看着那东西就要砸到她的脚面,跟在她身后的医生眼明手快的上前一步抓住了錾柄的位置,这才防止了在她刚刚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连续发生两起伤害事件。但当顾蘅耳边的哭声消失,她感觉自己是从类似于精神污染的噪音攻击里幸存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意识到,手表的警报声也停了。在昏黄的灯光下,她低头看向手腕,表盘上显示出的是一行新的字:【42号异灵已暂时压制。】在那块巨大的石头脚下被她一錾子凿下了几块薄薄的石块。虽然和它身上其他深长的裂痕相比,这条小小的痕迹几乎可以算是微不足道,但看来,医生提供的是可靠的信息:这一錾子下去,暂时止住了巨石的继续膨胀和向外挪动。顾蘅来不及想别的,先朝着还提着錾子的医生感激的笑了笑,在昏黄的灯光下,刚刚避免了她新一场血光之灾的男人似乎更加的英俊可靠又可亲可敬了:“谢谢你,要不是你在,我这会儿大概就要成独脚兽了。”医生却没有被她的冷笑话冷到,他关切的、担忧的看了看她,柔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不舒服吗?是手腕使不上力?还是让我给你医治一下吧,单纯的包扎实在不行。”“不是的,”顾蘅的微微踟蹰了一下。说出自己听到的哇哇哭声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她却忽然意识到,似乎医生一点也没有听到任何的怪声,也没有表现出被声音攻击到的样子。应该只是她幻听了吧?根据她之前的观察,医生的医治并非毫无代价,如果她说出来自己刚才的幻听……大概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又要添两道伤口了。顾蘅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不是,只是錾子实在太重了,我没料到一錾子下去反弹力会这么大。其实我的伤口现在一点也不疼了。”医生轻轻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她的伤口,然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他把錾子重新递了过来。顾蘅指了指这回已经安静下来但还是堵着路的大石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面对她信任的目光,医生回答:“42号突破了它的房间,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出格状况。您的第一击稍稍轻了些,但多敲几下,它感觉到了疼痛,就会自己老老实实的回到房间里去。”面对顾蘅投来的诧异的目光,医生说道:“是的,哪怕是石头,只要敲打得足够重,击打在它的本体上,它也是能感觉到痛的。如果没有纪律,这里的一切都无法维持运行。如果它们失去了对您的敬畏,未来的麻烦会层出不穷,您的精力会被耗尽在反复不断的突破状况上,休息的时间也会被极限压缩,直到您的精力和体力双双耗尽为止。而这,是我和您都不想看见的状况。所以,现在您一定要,给其他房间的孩子们做出一个榜样,告诉他们,打破纪律的行为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恐惧、敬畏、纪律、疼痛。顾蘅对这些词并不陌生。但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越是平静温和,配上之前的哇哇哭声和走廊上的昏暗光线,却给人以一种无情和残酷感,这让顾蘅的心里轻轻的“咯噔”了一下:在这一刻,医生的身上仿佛褪去了那种亲善的外表,而是短暂的露出了一点张牙舞爪、蠢蠢欲动的黑暗。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惊讶说出来。在短暂的考虑之后,顾蘅走到了石头跟前。她挥动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大錾子,重重的、显然会带来比第一击更巨量伤害的动作却在距离石体只剩下短短几厘米的地方被主人强迫停了下来。顾蘅指了指还开着门的狭小空间,对医生口中顽固不灵还痛觉底下的大石头威胁的敲敲手里的錾子:“我手上还有伤,所以不太想揍你。麻烦帮帮忙,给我省点事,你还是自己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