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略略高了几分,顾蘅这才看到,他的脸上几处淡淡的血痕。顾蘅一愣。她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触手温润,刚才的灼伤和痛楚仿佛都是一种幻觉。灼烧的伤口不见了。在她昏迷的时候,医生已经给她治疗过了吗?“我……”顾蘅顿了顿,刚要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些古怪的皱起了眉头,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甚至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微微扭了扭,医生要说出口的话在她这个古怪的扭曲的姿势之下都说不出来了,顾蘅却已经一脸怪异的抬起了头,摸了摸鼻子,以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小声问道:“我……我的……我的那个……怎么也……”话音未落,医生忽然“唔”了一声,捂着肚子俯下了身。安静的室内,两个人面面相觑,彼此的表情都古怪到了极点。22为什么受伤的只有我(二更合)……房间里的气氛古怪到了极点。顾蘅低低咳嗽了一声,看着俯下身弯下腰像是被人在腰上重重捶了一拳的医生,脸上努力憋笑,但扭曲的肌肉还是泄露了一丝半毫她真正的情绪:笑出声来可能会让一片好意的医生生气,但她还是得承认,姨妈痛忽然消失这件事……好开心啊哈哈哈哈!医生在弯腰低头静默适应了片刻之后才终于咬牙直起了腰。如果不是因为他刚才在治疗的时候走神……而他的异能又不加以区分的把她的痛楚全部转移过来,他也不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尴尬的境地。但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医生在稍稍适应之后便重新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他轻轻瞥了一眼恢复了活力十足的监狱长:“原来您每个月都这么疼吗?对我来讲,尚可忍耐。只要能替您分担少许,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顾蘅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连嘴唇也微微泛白,似乎可见抖颤,显然这种疼痛体验,并不像他话语里说的那么风轻云淡。作为姨妈痛的亲历者,顾蘅眨眨眼睛,后知后觉的敛了笑容,反而很是歉疚起来:她的姨妈痛完全就是腰部被人反复踢踹反复捶打像是五脏六腑都搅拧着的难受,对她来讲每个月一次已经成了习惯,但转移到了医生身上,这种痛楚,并不下于前任监狱长对他的拳打脚踢。这并不是他需要经历的体验。他分担了她所有的难受,却还反过来安慰她,微笑着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这反而加重了顾蘅心底的歉疚感,她这时候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听到过医生心声的表里不一,直到她刚刚握住医生的手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安慰,却忽然听到低哑的男声:“就这么点疼,如果能让她觉得歉疚,非常划算了。”“????”顾蘅眨了眨眼睛。低沉的嗓音响起的时候,她刚刚握住了医生的手,他也正淡笑着和自己对视,但那薄薄的嘴唇却一动也没有动:淦!顾蘅的视线向下转向自己和对方交握的手,她笑了一声,忽然大力拽了一下嘴硬说“一点也不疼”的家伙,用力的把他从自己的床边拉了起来,生龙活虎的笑道:“既然转移都转移了,不能浪费啊!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赶紧赶紧!”医生被她拉的踉踉跄跄,一开始还疑惑了一下她说的‘更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等新任监狱主真的把他带到【痛苦之树】的门前,医生才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然后就被她一拽,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树干上。这一次树的反应可比上一次的树藤挥舞要激烈的多了。上一次是一鞭子下来开一朵花,这一次当医生的手刚刚碰到粗糙的树皮,树上立刻就开出了三朵和上次颜色截然不同的小花。顾蘅饶有兴味的走到其中最大的一朵前面,伸手小心的碰了碰茸茸的花瓣,看向敛眉垂眸似乎任由宰割的医生,笑着挑了挑眉,戳穿了他的言不由心:“一次开三朵?你管这叫不怎么疼?”要知道上回树可是吝啬的只给了一小朵哦:这次不管是数量上还是品种上,那完全都是碾压级别的嘛!树晃动了一下身体,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沙沙’。“……”被当场戳穿了的医生微微撇过脸,沉默不语。顾蘅轻轻笑了一声。也许是因为疼痛的种类和上回不同,在花开花落之后,三颗渐渐长大了的果子在顾蘅面前露出了品种。顾蘅踮脚伸手从高高的枝头摘下了这三颗表皮红彤彤的果子,闻了闻传来的清甜果香味,稍稍犹豫之后抛给了医生一个。异灵手忙脚乱的接了下来,顾蘅和他对视一眼,撇撇嘴道:“呶,你的劳动结晶。”“……”痛苦之树到现在已经产出过上百颗果子了,但这是医生第一次把果子拿在手里:还是监狱主主动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