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白梅却是不管这些的,她只有烦躁。
家里只剩下一千两,那谢郎该怎么办!
这只镯子怎么也卖不了九千两啊!
拿不出一万两,那就是小钱,跟以前她拿给谢郎的有什么区别?
谢夫人不会感激她,更不会接纳她。
那她也就进不了谢府,到头来还是会让谢郎为难。
何况,她都已经在谢郎那里夸下海口,再言而无信,叫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谢郎!
老人家一打开话匣子就止不住,江白梅在黑暗中咬着唇,死死盯着忧心唠叨的老太太,最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坐到老太太身边搂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怀里,委屈愧疚地说:“阿奶,梅儿知道错了,以后梅儿再也不让你和娘操心了。”
老太太见她听进去了,高兴地拍着她的背,将脸贴在她头发上,慈爱道:“好孩子,你能懂事就好,以后跟着你娘多学学,咱们女人家虽然活得艰难,但只要肯用心,还有你娘和阿奶扶持,你将来定会比你娘强,到时候啊,咱们把茶楼开到京城去,让那些个看不起咱们的人瞧瞧,女人也不比男人差!”
江白梅在她怀里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阿奶,我今天想跟你一起睡。”
老太太自然愿意,拉开被子将她裹得紧紧的,像小时候一样轻柔地拍着她,哄她睡觉。
江白梅的呼吸逐渐绵长。
老太太的眼皮也渐渐耷拉下来,拍着江白梅的手也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江白梅睁开眼睛。
轻轻地喊了声:“阿奶?”
老太太轻微打着鼾。
江白梅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地。
再次走过去打开箱笼。
她没有拿那一千两银票,而是拿了压在下面的两张房契。
一张茶楼的,一张这座二进宅子的。
拿着这两张房契,江白梅心跳如雷。
她在黑暗中看着熟睡的老太太,心中的念头越发坚定。
阿奶,你别怪我,要怪就怪符小芝。
如果不是她,我才不会这么卑微。
如果不是她,谢夫人又怎么会看不上我。
谢郎也早就娶我进门了!
你不是总说,女人家在这世上活得艰难吗。
我能找到大树依靠,又为什么要让自己去走那条艰辛的,被人瞧不起的道路呢!
说什么女人不比男人差。
若真的不差,女人又为什么活的艰难?
男人是天,嫁人相夫教子才是女人该做的事情。
凭什么要我做那个例外!
凭什么要我学符小芝那个娼妓出身的女人!
她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