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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卡列扬完全转过身来，沉默了很久很久。就在加文以为他不会开口了时，他却不答反问：&ldo;你认为呢？你认为你是西利亚吗？&rdo;这话问得好笑，加文微微一哂：&ldo;这有什么关系？西利亚又不是个头衔，不过是一个人的一段经历罢了。有没有这段经历都不会对我现在的人生造成什么影响，难道说没有我就不活了吗？&rdo;他顿了顿，又道：&ldo;人追求自我认知的脚步是不会停的，但真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你以为我在求着你说么？&rdo;卡列扬怔愣几秒，苦笑道：&ldo;这倒是典型的西利亚式腔调……&rdo;他刚想再说什么，突然实验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研究人员在门外问：&ldo;好了吗？卡列扬中将？&rdo;卡列扬猛然转过身，但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紧接着就开门进来了，一看加文便笑道：&ldo;还没好吗？&rdo;卡列扬回头一看，只见加文满脸木然的站在那里，跟试验体gtx0012一模一样。&ldo;没……没有。&rdo;卡列扬暗自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个理由：&ldo;血压可能有点偏低，等过两天再打吧。你这是来做什么？&rdo;&ldo;那我们可得抓紧，明天下午就差不多到米塔拉星了。不过既然先不打催化针的话，我能不能让研究组来给试验体抽400血？又要开始准备新的试验素材了‐‐&rdo;卡列扬不假思索的打断他：&ldo;不行！&rdo;话刚出口他立刻感觉到加文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背上。这种断然拒绝的态度确实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但现在也无法收回了，卡列扬只得装没发觉一般，对研究员道：&ldo;本来就血压低，抽血做试验什么的先不慌。刚才跟狴犴对战那几下子也够重的，要不我先带他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天下午再说吧。&rdo;研究人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迟疑片刻后才顺从的点了点头：&ldo;那我们先去做驾驶舱的清理……&rdo;真正的试验体现在就藏在驾驶舱里呢！卡列扬简直崩溃了，坚决道：&ldo;这个也交给我！等下我先送他回房间再去机甲库，你们自便吧！今天全都放假！&rdo;研究人员大奇，心说卡列扬中将今天这么勤奋？平时不都像懒洋洋的虫子一样躲起来睡觉的吗，难道是面对元帅的那张脸所以格外有干劲？有干劲的卡列扬有苦说不出，只得迅速带加文离开实验室，感觉就像随身带了个定时炸弹。一路上两人遇见不少工作人员，全都好奇的频频回头，有些还特地装不经意状路过好几次，那目光简直就跟探照灯似的在加文脸上来回扫射，搞得卡列扬简直压力山大。终于到了宿舍区，卡列扬把加文领到自己的套房隔壁，如释重负道：&ldo;你就住在这里吧。&rdo;舰队总指挥官的隔壁房间显然也很高级，在生存空间被急剧压缩的飞船上，这间套房起码占地两百平方米以上。家具是昂贵的天然木料，各项设施也相当齐全优良，看得出这是飞船上有数的几个高级套房之一。加文在第九舰队生活过，知道帝国上将亚伦在战舰上的住处也不过如此。但帝国国力强盛，第九舰队又是主战部队，有这样的待遇不足为奇，联盟流亡军也有这样的配备就耐人寻味了。&ldo;议会标准安排，历史原因太复杂，一言难尽。&rdo;卡列扬简短道：&ldo;你先在这里藏一晚上，着陆后我再找机会送你下船。&rdo;卡列扬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说完就准备离开了。然而就在转身那一刻，突然加文头也不回问：&ldo;为什么突然撤军离开？&rdo;&ldo;‐‐什么？&rdo;&ldo;你们已经在戍嵘星战场上取得优势了，只要抢先展开地面战就能占领整个星球，还能给予第九舰队迎头痛击‐‐为什么突然撤军离开？&rdo;卡列扬望着加文的背影，有几秒钟他的眼神充满了晦涩，半晌后他低声道：&ldo;联盟议会怕军部恃功坐大，发了紧急召回令。&rdo;&ldo;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rdo;&ldo;……我不明白您的意思。&rdo;卡列扬下意识用了敬称，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加文沉静的声音打断了：&ldo;银河纪元三千零六十年，你随我出征远星系的时候，在暗星堂一战里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做出了与我命令相反的决定，随后指挥光耀军团取得了决战的胜利‐‐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因此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可是你当初写给我的自辩词，现在怎么就都忘了？&rdo;身后一片静寂，卡列扬瞳孔紧缩，抬起的手微微颤抖着，半晌才勉强发出一个音节：&ldo;你……你……&rdo;其实对于剿灭暗星堂的那一战加文没有想起来很多，现在他的记忆还是非常零碎混乱的，但是光这一点就足够让卡列扬毛骨悚然了：&ldo;但你不可能‐‐&rdo;&ldo;你是我的副指挥，却参与了复制自己长官的基因实验，是联盟议会指使你这么做的？为什么所有试验体都是oga，是为了更容易掌握和控制对吗？&rdo;加文转过头，这个角度让他脖颈和侧颊的线条更加深邃鲜明，斜挑的眼尾闪动着森寒的光，那充满压迫性的眼神竟让卡列扬僵在那里无法动弹：&ldo;oga的生理特征是无法回避的，既然刻意将试验体安排成oga，议会就必然为其准备好了地位合适、条件对等、更重要是听命与他们的alpha‐‐会是谁呢？&rdo;房间里一片死寂，远处的人声遥遥传来，更显得这小小的空间沉闷而凝重。卡列扬紧抿着唇，汗水从背后一丝丝渗出，顺着脊椎浸透衬衣。加文看着他，慢慢挑起一丝说不出什么意义的笑容：&ldo;话说回来，那么多灵魂折射的试验体都失败了，只有在红土星上由你监管的我成功苏醒，这里面该有多少巧合？你明知道议会竭尽全力想让试验体看起来像个活人，却让我这个现成的活人尽快离开，是因为你格外善良么？还是心里有什么难以示人的隐衷？&rdo;加文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而卡列扬如同中了诅咒般定定的看着他，眼珠微微颤抖。&ldo;……我不能告诉你，&rdo;长久的沉默后，中将声音嘶哑道：&ldo;我很想……但不能告诉你。&rdo;他就这么注视着加文，缓缓倒退出房间，几乎发着抖的关上了门。加文有限的记忆中卡列扬只出现了两次，而且都是混乱而不连贯的片段，第一次是他授权卡列扬代替自己，指挥光耀军团对暗星堂总部发起进攻；第二是战后卡列扬呈上自辩书，解释他为什么没有将主力部队直接投放战场，而是跟元帅的命令相违背，采取了兵分数路、边追边打的战术。但这寥寥无几的记忆就足够描绘出卡列扬这个人了：他大胆，仔细，不循规蹈矩，有强烈的自主意识和承担责任的勇气。&ldo;你是不是把他吓得太狠了？&rdo;房间终于只剩下了加文一个，狮鹫光脑立刻从口袋里飞了出来：&ldo;他会不会改变主意把你交给流亡军去啊？&rdo;&ldo;不会。&rdo;加文淡淡道，径自去洗了个澡，把满是灰尘和血污的头发都冲干净了。出来时他看见卧室床头有个冰箱，打开一看里面有军用压缩食品和啤酒，于是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全吃了。他坐在床上，狮鹫光脑绕着他飞，好奇打量着他的神情，仿佛在猜测他是不是在思考下一个行动步骤。然而加文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好像什么都想清楚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紧接着自然而然伸手一捏狮鹫的耳朵。&ldo;嗷！嗷！&rdo;耳朵是圆球光脑的感知器，狮鹫立刻狠命弹了两下：&ldo;你想干什么！卡列扬走了就来虐待我吗！&rdo;&ldo;过来帮我做个检查，你有基本医疗系统对吧？&rdo;&ldo;那当然，我可是全银河系有数的3s机甲，我的医疗舱冠绝帝国独步宇宙……你想查什么？&rdo;加文用小手指搔搔它，&ldo;给我验个血。&rdo;狮鹫不明就里，伸出探针在加文手指上戳了一下。几分钟后血检报告被全息投放在半空中，所有检查项目一应俱全，加文的视线顺着一行行数据看下去，最终停在某一行不动了。他沉默几秒，轻轻松了口气。&ldo;怎么了？&rdo;狮鹫好奇问。&ldo;没什么，&rdo;加文微微一笑，起身拉上窗帘，伸了个懒腰：&ldo;先睡一觉吧。&rdo;&iddot;就在加文酣然入梦，狮鹫百爪挠心，卡列扬纠结难受的同时，白鹭星新枫丹白露宫正经历一场有史以来最狂暴的飓风。哐当一声重响，海因里希顺手摔了审讯室的门，所有人慌忙起身：&ldo;陛、陛下……&rdo;皇帝英俊的脸此刻仿佛盖着一层坚冰，周身气压低得让人瑟瑟发抖。元老院的朗费洛长老慌忙拼命使眼色，审讯长哆哆嗦嗦开口道：&ldo;我们已经快审出来了陛下……请、请您先别发、发怒……&rdo;&ldo;是么？&rdo;皇帝冷冷道，紧盯着审讯室另一端的那个女人：&ldo;快审出来了？我不这么认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