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当即奉承道:“这怎么能怪您呢,您看上余三小姐,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还敢跟咱们拿乔,也不看看——哎哟!”陆凌玖飞起一脚踹在小厮身上,扫了他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数落她?”小厮不敢起身,急忙爬起来跪着,连扇自己耳光,“奴才不配!奴才不配!奴才一时心急才说错话,小王爷饶了奴才。”陆凌玖心里正烦,哪有功夫再管他,看也不再看一眼,思索着怎么才能挽回一些。他自幼就是炮仗性子,好说话的时候好说话,但也是一点就燃,燃得快去得也快,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当着余晚之的面燃。陆凌玖懊恼地低着头,踢着靴子,心想余晚之不知道会怎么看他,觉得他既冲动又无理吧。前面那些日子下的功夫全白费了。“主子,主子。”小厮连喊了陆凌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不由抬高了声音:“主子!”陆凌玖瞪他,“嚷嚷什么?”小厮跪在一边,伸手指向街道尽头。陆凌玖看过去,目光霎时一凝。来的是辆马车,驾车的人是澹风,那马车里的人想必就是沈让尘了。他前脚赶着余老夫人病中来献殷勤,沈让尘竟然后脚也来了。陆凌玖一肚子邪火正愁没处发,他也不是怕事的主,捋了捋袖子就要上前,今日就算和沈让尘打上一架也行。小厮一看这架势,赶忙抱住他的腿,“使不得使不得,那可是沈二公子。”不说还好,一说陆凌玖就更来气了。沈让尘怎么了?很了不得?他还是未来的淮安王呢。“起开!”陆凌玖一脚踹开小厮,抬脚上前。澹风在门口停好了马车,掀开了帘子道:“您老当心。”陆凌玖气势汹汹,闻言脚步一顿,看见马车里钻出个花甲老人,还有个背着箱子的童子。怎么不是沈让尘?陆凌玖纳闷。澹风扶着老人下了马车,他老远就看见了陆凌玖,这时才行礼,“小王爷。”陆凌玖昂着头拿鼻孔看人,应也不应一声,看着澹风上前递了帖子,带着二人进入余府。“那人是谁?”陆凌玖问。小厮以为他不记得澹风,赶忙爬起来,拍了拍灰说:“那是沈让尘的贴身侍卫。”“啧。”陆凌玖瞪他一眼,“澹风我能不认识吗?我是问那个老人。”“哦。”小厮反应过来,说:“好像是吴太医,吴太医年事已高,现在很少在宫中侍奉了。”陆凌玖眉心一皱,心里咯噔了一声。完了。他刚进去发了一通火,办了坏事,沈让尘就找来太医为她分忧,请太医比送礼物有用多了。那沈让尘不是把他给衬托得更不靠谱了吗?“余老夫人病了,你怎么不提醒我找太医?”陆凌玖怒道。小厮有苦难言,哭丧着脸说:“我,我也没想到这茬呀。”澹风引着太医入府,这还是他第一次入余府,虽没有国公府的奢华,但余家数代文人,布局间自有文人的风雅在里头。余晚之出来接人。不等她说话,澹风便上前,抱拳道:“三小姐,公子听说老夫人病了,让我带吴太医前来为老夫人诊治。”余晚之昨日还想找一位厉害的大夫,今日吴太医就上门来。她听说过吴太医,在宫里侍奉了四十余年,曾为先帝和当今皇上的御用太医,寻常人根本请不动。余晚之颔首道:“有劳太医,请随我来。”太医为余老夫人诊治,澹风没入里间,站在门口等候。趁着太医凝神诊治的功夫,余晚之走出来,留余锦棠在里边照看。“替我……”余晚之稍顿,继而道:“言谢太单薄,说过改日宴请也没能抽出时间。”“三小姐言重。”澹风抱拳道:“公子近来忙于公务,要为几位皇子授课,加之春闱在即,无法亲自前来探望老夫人,老夫人病中,还望三小姐切莫太过忧心,珍重自身。”澹风说完,“喔”了一声,说:“最后一句是公子说的。”余晚之抿了抿唇,听见太医和余锦棠说话的声音,转身走入房中。吴太医走到外间,桌上早已备好了纸笔,吴太医写下方子,说:“只是风寒外侵,阻遏卫气,但老夫人年事已高,不如年轻人恢复得快,这有两个方子,一个以祛风散寒为主,另一个方子待老夫人风寒之症好了再行温经通络。”余晚之仔细记下,颔首谢道:“有劳吴太医。”“三小姐还请坐。”吴太医说。余晚之不明就里,以为有要事要说,在桌旁坐下。药童放上脉枕说:“三小姐请。”余晚之明白过来,“我没病,不用劳烦太医了。”吴太医慈眉善目,微微一笑说:“这是沈大人特意交待,让我给老夫人诊完病顺带为三小姐诊治,说三小姐身体虚弱,看看为好,还请三小姐行个方便。”余晚之稍怔,把手放上脉枕之后久久没能回神。“还请再换另一只。”余晚之依照吴太医的话换了只手,刚一放上去,就听“哎呀”一声。余锦棠:“三姐你的手怎么了?”余晚之转目一看,连忙收回手,压住了袖子。之前被陆凌玖一抓,当时只觉得疼,当时看还是红痕,这么片刻已成淤青。“无事,不小心磕的。”余晚之道:“吴太医医术了得,单诊一只也能诊出有无病症吧。”吴太医捋了下胡子,“三小姐乃气虚之症,需注意饮食,辅以药物调整滋补,方能改善,非数日之计,乃长久之机。”余晚之颔首,“多谢太医。”她给坠云一个眼神,坠云上前递上银袋,“太医辛苦。”吴太医赶忙推辞,“这可使不得,我是沈大人召来的,怎能……”“小姐。”丫鬟站在门口一脸焦急,又碍于房中有外人不敢多言。余晚之示意她稍候,和太医说了几句话才走出房间。“什么事?”:()嫁帝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