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忆却是不屑,冷声嘲讽道:“阉人而已。”
冯允清闻言,却不以为意,笑着:“纵使是阉人,却也比你有权势。说罢,何人派你行刺。”
乔忆最终,将事情来由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冯允清。
冯允清听后,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她缓缓从诏狱出来,派人去查乔忆口中之人的来历。不出所料,此人便是妖书一案的真凶。
冯允清与沈玄自狱中缓步而出,到了堂前,见蔺明轩正欲施拶刑于那幼女,那女童一见拶子,便泪水涟涟,被吓得哭喊不止,声声呼道:“我承认,我承认!”
蔺明轩闻言大笑:“好,既已认罪,便速速签字画押!”言罢,命手下呈上状纸,欲使女童画押。
沈玄见状,心中一凛,侧目看向冯允清。却见冯允清神色自若,冷然道:“且慢!”其声虽轻,却如金石掷地,铿锵有力。
堂中之人皆震目看她,心道:此阉人又要忤逆蔺明轩之意?
蔺明轩斜睨一眼,问道:“冯大人莫非欲为这女童开脱罪责?”
冯允清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明鉴,下官非为开罪,实乃觉其中有蹊跷。对幼女施以酷刑,强逼认罪,传扬出去,恐有损大人清誉。”
在堂众人闻言无不汗流浃背,却并非是这天气过热,实属冯允清之阉人胆大至极,屡屡以下犯上,谁知这活阎王能忍她几时?众人心中忐忑,唯恐迁怒于己。
蔺明轩变了脸色,阴恻恻地笑着,继而抬眼问:“那依冯大人之见,当如何处置?”
冯允清屈身一礼,放低姿态,道:“恳请大人容下官问她几个问题,待问明真相,再行画押不迟。”
蔺明轩略一思忖,挥手道:“也罢,便允你问一个问题。”公堂之上,他自恃身份,不愿显露出狭隘之气。
冯允清上前走至女童身旁,将其轻扶起身,又从袖中取出一块果脯,撕去油纸,喂与女童。她心中纷乱,思索着该问何问题。
初时,那女童见她心生畏惧,但经冯允清轻声细语地安抚,心中渐生信任。
冯允清先以琐事为引,问及女童家中境况,又问她是否曾读过诗书。忽地,她脑海中灵光一闪,便问道:“你家中那刊刻模子,共有几版?”
女童闻言,回想片刻,答道:“我家中有一柴房,父亲平日将刊刻模具堆放其中,满满一屋子呢!”
冯允清闻此,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好。”
堂中众人亦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唯坐于太师椅上的蔺明轩脸色铁青,如吞了苍蝇般难受。
蔺明轩沉默半刻,最终松口:“放过她们罢!”
沈玄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佩服她,这女子,总能化险为夷。
蔺明轩线索断了,心中自然不舒服,可所擒之人,皆是铮铮铁骨,无一供认。他心中也不免犯疑,莫非真是自己查错了方向。
眼见得两方僵持,正无可开交之际,忽闻外头步履匆匆,一名宫中内侍疾步而来。他躬身禀报:“圣上口谕,速召蔺大人、冯大人与沈大人三位大人入宫觐见。”
蔺明轩心中虽有不忿,然皇命难违,只得强压怒火,与冯允清、沈玄二人一同前往。
三人同乘一车,车内气氛凝重,宛如冰霜覆盖,竟无一句言语,唯有车轮滚动之声,伴随着马蹄的嘚嘚,一路沉默至明渊殿前。
待总管进去通报,三人方得入内。明渊殿内,金碧辉煌,却难掩肃杀之气。永靖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脸色沉郁,目光如刀。他瞥了三人一眼,复又低头翻阅奏章,仿佛三人之来,于他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蔺明轩与冯允清皆默然不语,倒是沈玄,素来直性子,见永靖帝这般态度,遂率先开口问道:“陛下,不知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永靖帝闻言,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沈玄身上,淡淡道:“沈卿,你且说说,妖书一事查的如何?”
沈玄一愣,未料永靖帝会如此直接,他略一思忖,便直言道:“陛下,当下虽未能找到背后之人,却已有明确的线索。”
永靖帝冷笑一声,道:“线索?蔺明轩,你来说说,这线索指向何人?”
蔺明轩心中一紧,忙躬身道:“陛下,臣……”他本欲辩解,可方才堂中之事已断了他的线索,他吞吐不绝。
永靖帝见状,将目光转向冯允清,沉声道:“冯允清,你来说说,这线索,指向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