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以为这是她与洛屿泽串通好,故意拿捏她,定会临时反悔。
洛屿泽今晚可以歇在正屋、可以歇在自己房间,再不济他可以去找青儿,反正就是不能留在她这里。
只要再忍一晚,明天尘埃落定后,她便不必时刻提心吊胆。
洛屿泽不理解她的固执,也没心情再用糕点,转身便出了屋。
待他走后,洛雁就像棉花一般软在凳子上。
估计明日陪昭儿去阴家一事要泡汤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昭儿能拜到师傅,也不差她去不去。
洛屿泽离开破院,正回韶光院的路上,遇上洛大夫人身边的嬷嬷,“大少爷,原来您在这啊,奴婢正要去那个地方寻您呢。”
“找我做什么?”
“夫人想同您好好聊聊七少爷的事。”
佛堂间,木鱼声袅袅。
听见脚步声,洛大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尽量平心静气道:“屿儿,你一向让娘省心,自从沾了那贱婢的事,便跟中邪一般。”
洛屿泽笑了笑,“母亲说笑,您要聊昭儿的事吗?”
洛大夫人抬眸看了他一眼,“昭儿一事,你心意已决,我没什么好说的。”
“既如此,儿子便告退了。”
“等等。”
洛大夫人稍有不悦,“你何时养成这般急躁的性子?真是被那贱婢带坏了!”
洛大夫人三句话不离“贱婢”,真是对她厌恶至极了。
洛屿泽扯扯唇角,冷笑道:“母亲要是有话,不妨直说。”
“只怕我这话说了,要伤了我们母子和气。”
洛屿泽眸光无波,“母亲若是怕伤了母子和气,不妨试着为儿子想想。”
洛大夫人反被噎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竟不按套路出牌,干脆不让她提。
可她偏要,“你媳妇想为洛氏求一名分,听说你不允,可是怕她提了名分,文书落在洛家名下,我更好拿捏她?”
当初为了掩饰他们二人的丑闻,洛大夫人可没少下功夫。
先是把洛雁原本的户籍报了身亡,又是到庄上寻了一农户,把洛雁的新户籍落在他们夫妻二人名下,又指使两夫妻找人牙子,给洛雁办了奴籍,入了洛府。
以此伪造成此洛雁非彼洛雁的结果。
洛屿泽闻声淡淡一笑,“母亲多虑了,儿子不愿提她为妾,只是单纯地觉得她不配而已。”
见他仍咬死不松口,洛大夫人只好作罢,“但愿你能记在心里。”
“儿子定会。”
初冬的第一场雨伴着雪而下,将枝干洗刷得干干净净。
雨混杂着雪的水顺着房檐上的缝隙向下滴落,刚好落在结霜的水缸里,发出“滴答滴答”的脆响。
洛雁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她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
“洛雁,你以为你轻贱自己,就能得到原谅?做梦!”
一只温热的手轻而易举地便掐住她的细脖,屋内的凉气直接将她逼到墙角,她后背抵着硬墙。
将她裹紧的寒气犹如从冰窖里散发出的,惊讶的眸对上男人冰冷的眼神,她只能舔舔干涩的唇角,等待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