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邵雪在震惊的同时更显疑惑,可他不过微微一顿,就即刻喊道:“有刺客!”而他和庄瑟也在此刻动身。
霎时,整个驿馆躁动起来。
阴谋
白邵雪和庄瑟的行动已然迅速,可等到进去房内,除了看见血泊中洪小姐的尸身,也只看见了那黑衣刺客的一片衣角。如此厉害的杀招,如此迅速的身法,来者必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两人皆是惊惧,却在瞬息决定好了应该怎么做。白邵雪立刻追上去,而庄瑟则留下应付他人。毕竟这是在白邵雪的屋内,洪小姐以这种方式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若是留下来必然引得旁人猜忌。可庄瑟留下,就是在无形之中证明,此事与白邵雪毫无干系。
明明已然是最优解,可白邵雪却心觉不妙。
护送王府众人去皇都一事,主官自是庄瑟没错,但如今竟然出了刺客,还让刺客把人杀了……那么不管庄瑟一路上到底有多尽心尽力,到时候在陛下面前仍旧难逃罪责。
而这刺客实在是身法利索,又是常年浸润杀人之道。杀洪小姐的时候便是一击毙命,杀人之后又是毫不贪恋。白邵雪自从来到这里,还没有见到过刺客这样的人,即便是奋力去追,还是让人跑掉了。
他气得难耐,更觉此中蹊跷无比。
待他不得不放弃追逐刺客,再度回到驿馆的时候,果然见众人脸上皆是惊惧。余氏到底管家多年,就算是也被狠狠吓到,却还是强行平复心情过问此事。庄瑟快言快语,检查洪小姐的尸身后,从她身上搜出了剩余的锁心丹。锁心丹一出,大家面上的表情更是复杂,其中洪夫人最甚,整个人摇摇欲坠。
庄瑟大抵扫了一眼众人,看见洪夫人这般模样,也对洪小姐做出那种事情有了定论。可洪夫人毕竟是贵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向余氏表明情况之后,就退到了一边。
猛然间又是死了人,又是发现洪小姐居然还藏着龌龊心思,余氏只觉面上无光,忍不住狠狠剜了洪夫人一眼。这一眼更把洪夫人看得无地自容,当即泣不成声。但在场之人并没有关心她的意思,而是焦急刺客的下落。
白邵雪跨步而来,面对着余氏关切的眼神,却只能沉痛摇了摇头:“刺客身法太好,是我无能……”
余氏赶忙打断:“不是令溪的错处,不过庄将军,你可能看得出来这刺客到底藏身何处吗?”
这也正是众人忧虑的地方,若刺客是跟着洪小姐一起进了白邵雪的屋子,那就说明他很有可能是随机选中目标下手。但若是刺客早就在白邵雪屋中等候,只不过是洪小姐的忽然到来让他不得已改变刺杀时机,以至于杀错了人……这两种可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庄瑟本早有此意,却因为贵人在侧不好直接查探,得了余氏之令后他向白邵雪微微使了个眼色。白邵雪明白了他的意思,趁着他去探查之际安慰余氏道:“母亲还请放心,刺客行动向来只有一次。出了这等岔子,是我的罪责,之后一路上必然保证大家安全。”
好生将余氏和众人安抚之后,庄瑟这边的探查也到了尾声。白邵雪后首望去,却见庄瑟神情紧绷,整个人竟是隐隐有怒气。他不由吓了一跳,想着这刺客到底什么来头,能把平日里好脾气的庄瑟都惹怒。
可没想到,庄瑟的话说出口来,反倒是让他根本来不及想其他的了。庄瑟看了看他,这才半跪下对着余氏道:“回贵人的话,那刺客……刺客是早已潜伏在房间中的!”
他说到最后,已然咬牙切齿。
众人都是愣怔,余氏半天才缓过来道:“这,这么说,刺客原本的目标就是令溪?!”
“他为什么杀我?”白邵雪也觉非常不可思议。自己身份上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也没掌握重要情报,更是在如今的朝廷里是闲人一个,怎么会有人专程来杀自己?
再看那刺客的厉害程度,想必那个要杀他的人是处心积虑、费劲气力。
可现下刺客消失不见踪影,到底为什么要杀白邵雪就成了一桩悬案。而至此,洪小姐因何而亡,也就显而易见了。应当是刺客早已潜伏在白邵雪房中,却因白邵雪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没能找寻到合适的时候出击。不料白邵雪不仅没有睡过去,反而还被庄瑟叫走吃酒去了。刺客因此进退维谷,想从窗户出去不行,从正门走也有风险。但此时恰巧洪小姐进屋,还直奔床榻而来,刺客警觉,以为是自己暴露,这才选择杀了洪小姐引众人分神,趁此机会溜之大吉。
“所以他一直躲在我床榻之下?”白邵雪不死心,又询问了庄瑟一遍。
庄瑟点点头道:“只需细心去看,还是能发现痕迹……这人实在是厉害,竟能隐蔽身形和呼吸,我都没能发现……”他说完,不由去看白邵雪,神情复杂又让人难过:“我该怎么说呢?我真是后怕极了……却也实在对不住洪小姐。”
白邵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若是自己换到庄瑟的位置上去,自己的私心恐怕不比他少。
本是赏月观景的美好时分,却被这桩事情惹得心神难耐。白邵雪更是担心庄瑟为此回到皇都后要遭受责罚,还是忍不住道:“回去皇都,如果有事情……我替你去向陛下辩白。”
庄瑟听罢,道:“阿雪,若是别的事情,我就要说‘好’了。可这一路我是主官,陛下责罚我也是人之常情,我不能避开。”
白邵雪顿时急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倔?明明也并非你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