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明雪哪里能忍,立刻怒道:“商人不偷不抢,正当做生意,反倒是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哪样不是向商人买来的,若无他们,你们这些自认为高洁、不屑铜臭之人,岂不衣不蔽体、无食充饥?比起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酸儒,商人高尚多了,至少西朝的繁荣富裕还得靠他们维持!”
她虽知古代的商贾地位不受人重视,但像王春安这般辱没人也着实太过分了,就连一点读书人该有的风范与品格都荡然无存,既然王春安自认清贵,她就干脆讥讽得他无地自容。
王春安闻言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我说靠贬低别人来提高自己的身分,结果只是在暴露自己的无知与贫乏而已。”
“你……你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竟说出这样离经叛道的话,你疯了不成?”王春安怒说。
“官宦人家又如何?凡事要讲道理,我劝你最好向唐大哥道歉,表示读书人还知反省,要不你这人真要算是废了。”
王春安的脸彻底绿了。“你要我向唐元宁认错道歉?!”他爆筋的问,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有错自当道歉,这有什么好问的?一个品德修养好的人,反而是朴实谦下的,不是吗?”
王春安向来骄矜自满、目空一切,陆明雪的话哪里听得下去?“唐元宁,你敢要我道歉吗?”
他气势汹汹的问。
陆明雪也充满期待的望向唐元宁,希望他这回能挺起胸膛做人,不受王春安威逼。
唐元宁虽然十分感激陆明雪挺身为自己说话,但他清楚王春安是斗筲之人,自己若逞一时之快让王春安道歉,将来这人必会对唐家不利。
最后他黑眸黯淡的垂下,只能说:“我……无须你的道歉。”
王春安闻言立即得意的对着陆明雪道:“你听到了,他无须我的道歉,这表示我没错,错的是你!”
陆明雪怒眯了眼,气唐元宁没骨气,为何非要对这人忍让,但更恼的是王春安的欺人太甚。“哼,随你道不道歉,这事我不管了!”她气得转过身回陆府。
唐元宁见她拂袖而去,明白她是对自己失望了,这一刻他真恨自己没用,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回应她的仗义执言。
而王春安在她离开后,狠狠瞪着唐元宁,“你到底给明雪吃了什么药,让她好好一个官家千金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唐元宁,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你再接近明雪,她是我的,等她及笄我就会娶她进门,你若趁她年纪小不懂事带坏她,灌输她奇怪又不得体的观念,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出言警告。
唐元宁脸色一沉,“明雪是个有主见的人,不是你我说什么就能影响她的,反倒是我劝你,若真想娶她,就必须改变你自己,否则她根本不会接受你。”
与她相处后,他对她已有些了解,她不是时下一般胆小怯懦需要依附他人的闺秀,她观念新颖、想法独特,不是自大狂妄的男人能掌控得了的,王春安想真的获得她的青睐,若还是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恐怕到头来会是一场空。
“唐元宁,你还是想找麻烦吗?好,咱们走着瞧,我会让你后悔与我作对!”王春安听不进唐元宁的规劝,只当他仍有意相争而勃然大怒的离去。
来年,一匹马奔驰于青石板上,尘埃扬起,街上行人怕被撞伤而纷纷闪避。
“小姐,小心!”陆明雪与又香行走于街道上,又香见那快马笔直的朝她们而来,吓得赶紧喊着陆明雪。
陆明雪正被路旁一处卖针线的摊子吸引,闻声回头时已惊见马蹄子就在面前,根本来不及闪避,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哪知这马蹄硬生生煞住,若再晚一步拉紧缰绳,她就真的没命了。
“明雪?!”马背上的人急唤。
她听这声音耳熟,猛地回过神来,仰头往马背上望去。“唐大哥,怎么会是你?!”想不到在街上纵马狂奔的人居然是唐元宁。
“我有话对你说,能跟我走吗?”唐元宁着急的问她,他之前先去了陆府扑空,得知她来街上,这是专程赶来找她的。
“好。”她见他神色如此焦急,没多想就点头要上他的马。
“小姐,您不能就这么跟唐公子去啊!”又香阻止。
唐公子的马在街上一路狂奔,早引起侧目,这会四周的人正注视着他们,小姐若众目睽睽下坐上男人的马,怕是会流言满天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