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游掠过荒野,游掠过山林,挂在农家的屋舍里。
三个男孩站在院子里,每人的手上都握着一卷书。慈祥的母亲坐在石凳上,严厉的父亲在考察儿子的读书情况。
谢自然站在屋脊上,声带里发出诡异的笑声,似是冷笑,似是讥讽,幽幽地飘旋在这小院之中,如同鬼魅的哀鸣声。
长剑在她的手中,血液滑过银光,落到屋脊上,飘到院子里。
那院中的五人瞬间失了血肉,化成白骨,变成粉末,随风飘散在泥土里。
天边浮起青白的光芒,斜斜地漏进未关紧的窗户里。
天色一亮,谢自然便睁开眼,走出房间。
她驻足在夏蔓的房间外,垂着眼,听里面的动静。
木屋里,毫无声音。
谢自然的睫毛一颤,缓缓抬眼,看着面前的木门。
只要轻轻一扭,房门就会被打开。
夏蔓睡觉没有反锁门的习惯。
每天的这个时间点,谢自然经过夏蔓的房间时,都能听见里面起床穿衣的声音,可是今日,夏蔓的房间里却出奇的安静。
谢自然看向月事巾储物柜上的指南针。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个小时后,夏蔓的房间里仍旧没有一点声音。
渐渐的,房间里忽然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谢自然立刻扭动门把手,冲了进去。
一张衣柜,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椅子。
桌子上放着一个厚本子和笔,椅子上摆着夏蔓今日要穿的衣服。
木板地面上杂乱地堆着一床薄被,床上的人蜷缩在一起,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人的面孔。
“夏蔓!”谢自然轻轻喊了一声。
夏蔓没有回应。
谢自然直接走到她的床边,理开她凌乱的头发。
夏蔓的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谢自然甚至能看到她头顶上隐约冒着的白烟。
夏蔓的脸红得惊人,身上的温度也烫得惊人,嘴唇已经干裂发白。
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现代人,昨天那样极具冲击力的画面终是将她惊吓到,洗了凉水澡后,夜里直接发起了高烧。
如果此时有一个体温计,那么上面显示的度数一定是40c。
谢自然瞬间慌了神,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门,将水缸里的水倒进木盆里,然后将毛巾泡在水里,吸足了水分后扭干,搁置到夏蔓的头上。
自此踏上修仙路后,她再也没有遭受过疾病的烦扰,自然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退热。
她只能一遍遍地换着湿布。
连木盆里的凉水都有变成温水的迹象,水缸里没有水,谢自然根本不敢离开夏蔓去打水。
她的眼睛黑黝黝的,如同漆墨一般,细看却是空洞无光。
她记得那一年大雪时,她倒在雪地里,也是这样的高热,身体里像是有一个太阳一般,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可她的四肢却是冰凉的。
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冰冷了她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