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乔抬头看向他,程令时这阵子一直留在大宅,头发长了点,原本清冷的气质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刃,突然有了鞘。
“我们现在结婚,会不会太快了。”邬乔不由问道。
程令时挑眉,狭长的眸子眼尾上挑,露出危险的眼神,一把将人拉到怀里,逼问道:“后悔了?”
邬乔立即否认:“没有,我是怕你后悔。”
谈恋爱跟结婚好像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邬乔也不是彷徨,她就是觉得两人前后才谈了一年多的恋爱,她忍不住说:“要不我们再交往一段时间,再……”
“不要。”程令时低头,这次是真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躲在后备箱的后面,仗着路上这会儿没多少行人,程令时低头舌尖推进唇齿间,动作强势而不失温柔。
邬乔也沉溺在这深吻之下,整个人如同化作一滩水,融在他怀里。
直到旁边一阵电动车的声音传来,邬乔这次惊醒般,将人推开。
程令时见她一双黑眼珠,咕噜咕噜乱转,如同受惊的小鹿,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语气懒散道:“我把你挡着呢。”
刚才吻她的时候,他特地从肩膀将邬乔挡了起来。
所以哪怕有人从他们旁边经过,也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清塘镇是个小镇,你要是还想让我以后回来,就不要再勾引我了,”邬乔认真警告他。
这次程令时还真没再继续捣乱。
两人将东西清点了下,邬乔看着看着,突然沉默了起来。
“我从来到这里之后,最大的心愿就是长大,然后逃离这里,”邬乔盯着眼前的这些精致漂亮的礼盒。
程令时也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忍不住心疼起来:“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去,那我们就不去。抱歉,是我没考虑你的心情。”
“不是,”邬乔摇了摇头。
巷子口挂着的程家陈醋的旗子,还在迎风飘扬。
“以前总盼着我妈来接我,觉得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待在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邬乔自嘲的笑了下,“后来才明白我能留在这里,才是天大的幸运。如果不是我大伯他们,很可能我上学上到一半,就得去打工,随便找个厂上班,到了年纪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这是很多小镇上女孩的命运,虽然很残忍,但是又很无力。
程令时正色道:“你能有今天,不是别人的施舍,是靠你自己的努力。”
“对啊,以前我总是觉得大伯母说话伤人,脾气又急。可是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能记得我爸爸和我奶奶的,除了我之外,就是大伯和大伯母了。”
特别是上次爸爸忌日,她回来祭拜,一进院子,就看见大伯在院子里叠元宝。
长辈们都很传统,觉得死亡的人并未真正消散。
他们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也需要用钱,所以活着的人要记得他们,逢年过节一定要烧上足足的纸钱,才能让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安稳度日,不受凄苦。
程令时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低沉的声音无比柔和:“早早,是你的心太柔软了。”
“我们每个人生活在这世上,如果一个亲人都不剩下的话,会太过寂寞。我希望我的早早永远生活在花团锦簇里。”
邬乔去上大学之后,确实很少再回来,但是每年爸爸和奶奶忌日,她都会回来。
于是在外面的时间越久,就会发现,人好像都需要一个归处。
“以后每年,我都会陪你回来看爸爸还有奶奶。”程令时见她情绪越来越低落,伸手将她耳畔的长发勾到了耳后,温柔说道。
邬乔声音沉沉:“好,我们也要一起。”
好在她很快收拾好情绪,将车子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两人拎着东西回去时,大伯母已经在家等着,一瞧见他们进来,就特别热情:“你大伯刚给我打电话,我还说去巷子口迎迎你们。”
但是邬建华在电话里叮嘱她,就在家等着就行,千万别出去。
大伯母也不知道他这是发什么疯,还是乖乖点了头。
没一会儿邬建华回来,几人坐下聊了会儿。
得知程令时也是建筑师,大伯母禁不住感慨道:“我听说咱们镇上的那个中学要拆了,听他们说,请了特别厉害的一个建筑师回来,该不会就是请的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