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责问地起劲,忽的瞥见小姑娘眼眶红彤彤的像是哭过,一把将人搂在怀里,“谁欺负你了?”嗓门大的吓人。
杨玉苏就是这般性子,自己人只能自己骂,护起短来也很要命,大有一副只要凤宁说个名儿她便要去干仗的架势。
凤宁反而被她这模样给逗得破涕为笑,
“我没有,我就是想我娘亲了”
杨玉苏心软了,将人领着进屋,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扔去一边,想起凤宁出身,心中颇有疼惜。
“端午那日,我路过你家门前,你爹爹还问起你,疑惑你为何不回府,”杨玉苏嗤了一声,“他怎么好意思问?”
凤宁眸光一黯。
裴浚顺着长街回到养心殿,门口跪着一人。
遵义门外的地砖被雨水洗刷地锃亮,一盏盏摇曳的风灯在檐角燃起,清冷的焰光裹着朦胧的水雾笼罩在幽深的长街,衬得那巍峨的宫墙越发肃穆庄严。
毛春岫今日入宫给太后请安,对着皇帝依旧不死心,想来求一求皇帝,让他舍个恩典,
年轻的女孩儿额角的碎发被雨雾打湿,发髻却丝毫不乱,不愧是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连跪姿也预先想好,每一个角度都是十分赏心悦目,她提着微湿的裙摆朝裴浚磕头,
“陛下,臣女知错了,往后不敢再迈错一步,一定谨谨慎慎的,万事听您的安排,还请您收下我吧,旁人都晓得我在宫里待过两月,认定我是陛下的人,又怎会娶我,而我依然心系陛下,只求陛下舍我一个位置,哪怕继续做女官也成啊,我愿意给陛下打杂”
她仗着这副美貌来赌一把,她祖父已致仕,没有外戚专权的隐患,而毛家在朝中依然有影响力,留她在皇宫百利而无一害,她见过裴浚,这一颗心实在是没法舍给旁人。
可惜那高大的男子,漠然立在雨雾中,目不斜视从她跟前掠过,进了养心殿。
见旁人比她漂亮,就要弄死她,心肠这样坏,留在皇宫不是祸害么?
“朕从来只给人一次机会。”
他没回过头。
裴浚方才吃了一肚子点心,有些粘牙,进殿率先喝了一大杯茶,浑身通泰。
柳海迎着他入内室沐浴更衣,换上龙袍出来时,裴浚忽的问他,
“那姑娘什么来历?”
柳海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换做旁人定觉得没头没尾,可到底是皇帝跟前伺候的人精,一颗心透亮地很,晓得他在问凤宁,便笑悠悠回,
“她姓李,是鸿胪寺少卿李巍的小女儿,亲母早些年去世了,在嫡母手底下讨活过,是个可怜的孩子,对了,她闺名凤宁。”
裴浚一面在东窗下坐下,听了她的名,评价道,“名字倒是比人大气。”
旋即语调凉凉,“李巍?”
他之所以多问一句,目的也简单,既然人家姑娘本不乐意入宫,必定是被人逼着来的,能逼她的只可能是她的父母,他堂堂天子,不可能强迫女人来服侍他,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干得这混账事。
李巍品阶低,还不够格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