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坠儿一边比划,一边说,“我去打听了,夫人留下昭华姑娘一起吃饭,服侍世子爷不说,还赏赐了许多东西。这么大的红宝石,这么粗的金镯子,还有玛瑙、珍珠,个个都是顶尖儿的货色,绫罗绸缎的衣裳就更不用说了。”
“贱蹄子!下贱蹄子!”春杏气得破口大骂,狠狠捶着桌子,“不过是世子爷花了几两银子,外头买来的,娼妇粉头一流的下贱东西!竟然也敢要我的强!凭什么,夫人连对金镯子都不赏我,就赏她珍珠宝石了。”
坠儿忍不住插嘴道:“姑娘,你和夫人一向不对付,夫人怎么会赏你宝石?”
“要你多嘴!”春杏的火气没地方发,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坠儿脸上,“就沈氏那幅木头桩子的德性,爷都不待见,难道还要我伺候着她?若不是看在王妃的份上,我连日常请安都不想过去!”
坠儿无故挨了打,捂着嘴,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春杏仗着自己是王妃屋里出来的,一向眼高于顶,哪里在意过小丫头们的脸面?仍旧只顾在那儿骂人,“贱蹄子!先让你得意几天,等我想出对付你的办法来,要你好看!”
坠儿默不作声。
等服侍着春杏午睡下了,找个机会,悄悄溜出去找到昭华,把春杏的话都说了。一面捂着脸,一面哭道:“我不分黑夜白天的伺候她,替她跑前跑后,她却对我朝打暮骂的,更别说有个赏赐什么的,我到底图什么啊?再这么被她作践几年,迟早要给作践死了。”
昭华意外的看着坠儿,这是……,背主了?虽然感激坠儿过来报信,但是却不喜这等背主的丫头,两面三刀,实在是防不胜防。
因此塞了一块银子给她,哄道:“辛苦你了,拿去外头买点糖吃。”
坠儿高高兴兴的谢过走了。
正巧刘婆子过来,瞅见坠儿从后门出去,不由问道:“是不是坠儿过来,跟你说春杏的坏话了?得了赏钱是吧。”
昭华笑着点头,“是呢。”
“你可别太相信坠儿。”刘婆子撇了撇嘴,细说道:“春杏为人刻薄寡恩,坠儿在她手底下受了不少苦,也捞不到油水,就改了路子。但凡春杏说别人的坏话,就去偷偷告诉那人讨好,然后得点赏钱。世子夫人跟前,何姨娘和文姨娘那儿,她都没少去。”
昭华有点意外,“她就不怕春杏知道了?”
“怎么会?”刘婆子摆手,“难不成,世子夫人和两位姨娘都疯了,还把坠儿说春杏的坏话再告诉春杏?只是我常走动,撞见过她几回。”
昭华点头,“倒也是。”
妻妾们都互相是对头,自然防着了。
刘婆子又道:“只是坠儿这张嘴说的话,未必都是真的。她有时候为了赏钱,难免会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姑娘听了可得仔细分辨。”
昭华笑道:“多谢刘妈妈指点,进来坐下歇歇喝口茶吧。”
“不了。”刘婆子摆摆手,笑道:“我就是听说夫人赏了姑娘好些东西,过来道喜,等下还要去厨房那边……”说到此处,不由微微一顿。
昭华诧异的看着她。
刘婆子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呵呵笑道:“罢了,说到这儿了,告诉姑娘也好心里有个准备。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送了王府十个舞姬,其中一个还是波斯女子,都是一群妖妖娆娆的,现如今我忙着照顾着呢。”
昭华“哦”了一声。
刘婆子又道:“姑娘可别吃心。王府里,每年都有送来的各色女子,世子爷从来都是看不上眼的,不过是一个乐子罢了。”
昭华觉得这话可笑。
秦少熙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他爱看上谁看上谁,她吃什么心啊?只是这话,当着刘婆子不好说出来,反倒微笑,“多谢刘妈妈告诉我这些消息,有劳了。”从手上拔了一枚金戒指塞过去,“妈妈一路辛苦,拿去换点好酒吃。”
“多谢姑娘。”刘婆子笑嘻嘻收了金戒指,方才告辞而去。
等她走了,珍儿和珠儿围了过来。
昭华叹道:“可惜我是孤零零出来的,手上连点闲钱都没有。王府里头打赏手面又大,再这么下去,只怕连这些人都应付不了了。”
珠儿抱怨道:“那是姑娘大方,每次都给刘婆子打赏金子,自然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