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洵抒了口气,把怒意压了一压,“陈相此话有理,济阳事关国库,这一次的郡守朕要亲自任命,以免再出现如今贪墨之事。”陈千亦俯身行礼,和众人一起齐呼陛下圣明,这下济阳的事情算是掀篇而过。萧洵和宁梓婵在这件事上都耗不下去了,宁梓婵那边在耗下去怕是要扯到他们宁家,而萧洵这边若是再继续下去,那可能就会引起动荡,这绝不利于萧洵的统治。只要皇权能够被安安稳稳地握在手里,这群人不愁没时间收拾。城府济阳的事解决的太快,陈千亦觉得这其中怕是有诈,还是没敢放松戒心。早朝之后,众官员在宫门外用了早饭,然后都又急匆匆地赶赴了各自的府衙做事,陈千亦在赶去政事堂的路上换了方向,直奔了一处过度安静的小茶馆。宁婉冰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了。陈千亦进来之后,夏云实便跟着陈千亦上了二楼,在二楼一间雅间的门口,宁婉冰的侍女给陈千亦行了礼。陈千亦看了夏云实一眼,夏云实推开了房门,然后守在了门外。当陈千亦进入雅间之后,宁婉冰便立刻起身行礼,“陈相。”陈千亦语气淡然,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宁小姐多礼了。”宁婉冰轻轻笑着开口,“丞相大人是阿冰的救命恩人,阿冰行再多的礼都不算多,在凤安的时候,若不是丞相大人出手相助,阿冰怕是就要命丧在山贼之手了。”陈千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宁婉冰面对这种情景,只是依旧轻轻含着笑,“阿冰知道今日请丞相大人着实是不合时宜,但是有些话阿冰不得不亲自告诉大人。”“本相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之前在相府告诉窦予的那句话,窦予告诉本相了,你在凤安给本相传的消息,本相也收到了,只是你这般做可是要背叛了你的父亲。”“阿冰从小便是孤身一人,他们都说我小娘生我的时候因难产而死,我也一直以为父亲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待见于我,从懂事起,我便一直想逃出国公府,可是我面对的除了折磨与虐待再无其他。后来我努力变乖,努力讨父亲的喜欢,父亲才对我慢慢好了起来,可是随着我长大,我发现了更多的事情。我一直当做高山一样敬仰的父亲,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杀了好多无辜的人,为了权力他不择手段,就连我的小娘都是被我父亲亲手杀死的。我知道的越多,我就越害怕他,我不知他还有害多少人来满足他对权力的渴望,我不想再让更多的人成为他的牺牲品,我希望我可以为那些无辜的人多做一些弥补,所以,大人,你可以不要把我的努力当做是靠近你的理由吗?”宁婉冰的泪水打湿了睫毛,那悲切的语气着实是让人动容。但是陈千亦依旧是面无表情,宁婉冰猜不出他的想法。“宁小姐,你怎么就不怕本相会是输的那一方呢?”“这不就是赌吗?”宁婉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倘若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结果如何。”陈千亦转过了身子,然后在迈步之前又开口说了一句,“这是一场浑水,宁小姐还是躲远一些为好,但陛下不是善恶不分,有些人有些事他会斟酌对待的。”陈千亦说完之后便走了出去,宁婉冰看着陈千亦的背影消失之后,她立刻收起了脸上的悲痛,转而竟变成了高兴。陈千亦这一次没有直接和她划开界限,那她就还是有机会。夏云实跟着陈千亦出了茶馆,待陈千亦上了马车之后,一行人便离开了这里。等到马车驶到主街之后,夏云实这才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主人,你真的相信宁小姐呀!”陈千亦闭着眼,所有的情感都被深深地封在眼底,“她不和礼国公府同心这件事我们以前就知道,只是她是不是真的想弥补那可就不一定了。”夏云实挠了挠头,他怎么觉得这女人比男人的心思还难猜。陈千亦忙完公事回王府的时候,江洛思已经在藏书阁待了一个多时辰了。《梁祝》现在火遍京都,江洛思和楚迟准备了下一部演出的剧本,可是有个地方江洛思却总觉得布置的不合理,她想看看在这个世界的书籍里有没有什么类似剧情的描写。陈千亦来到藏书阁的时候,江洛思已经被一堆又一堆的书给堵在了最里面,她伸手想去够书架上的一本书,可是脚下凌乱的摆放却把她给直接绊倒在地,陈千亦见江洛思要摔倒,忙朝着江洛思跑去,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江洛思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股强烈的钝痛感瞬间从江洛思的屁股处传到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