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抿唇,抬眼看他,指腹摩挲着杯口,轻声道,“审美不错,技术有待提高。”段从祯笑了笑,低头亲了亲他的指尖,“不如以后你教我?”指尖传来温热干燥的触感,还能感受到男人平衡微抑的呼息。微微低眼,即鹿喉结滚动,不自觉缩了缩手指。过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慢慢开口,“在这里玩几天。”“什么?”段从祯低头看他。“不想回去。”即鹿抿唇,“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段从祯微怔,而后颔首,“好。”在雪山上住了半个星期,玩雪玩够了,即鹿提出去别的地方看看。“那先不退房。”段从祯推开窗通风,“回国前再把木屋退了。”虽然即鹿没说,但段从祯看得出来,他挺喜欢这种环境的,偶尔空闲无事,即鹿就喜欢坐在阳台上,看着天上飘雪花,或什么都不做,静静看着外面的雪景,一坐就是一下午。木屋群是提供给游客的,段从祯预订的时候特地挑了偏僻安静的地方,不会受到来往旅客的打扰。即鹿屈膝坐在沙发上,看着雪山上的风吹动薄纱般的窗帘,微微点了点头。“最近感觉怎么样?”段从祯走过去,递给他一条薄毯。“还好。”即鹿抿唇,接过毯子搭在手臂上,望着男人身影,微微垂眼,想了一会儿,低声开口,“好像是好一点了。”“是吗?”段从祯瞥他一眼,挽起袖子,将粥取出来,声音温淡,“好点了就好。”自从注射解毒剂,虽然效果不明显,但即鹿确实有些好转的感觉,跟梁许打过许多次电话,确定了以后的治疗方案。即鹿到现在才有点相信,至少在这件事上,段从祯没有骗他。恍惚走神了一瞬,即鹿又忙醒过神,低头看着手里传单,指腹无意识摩挲在光滑的纸面上,有些迟疑。“那是什么?”段从祯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广告单。”即鹿说,看着上面的图片,把传单举给段从祯看,“上面写的什么?是什么活动吗?”段从祯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点了点头,“嗯,是瑞士的一个节日。”“什么节日?”即鹿微微睁大眼,好奇地看着他。“苏黎世狂欢节。”段从祯说。即鹿若有所思,“好玩吗?”“不知道。”段从祯摇摇头,“没去过,想去玩?”即鹿没答,想在思考,过了许久,才慢慢开了口,“去看看。”段从祯“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夜晚的苏黎世格外热闹,两个人临时租了辆车,开到了苏黎世湖边。夜幕降临的时候,霓虹渐渐亮起,渲染得节日氛围浓厚。大街小巷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娱乐设施展台,音乐声不绝于耳,震得心脏都在发颤。来来往往的人群玩得很疯,嬉笑声尖叫声,夹杂着烟火的火药味,惹得人眼睛发酸,喝了酒似的,头脑晕乎乎的。即鹿还是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却又被湖上的烟花表演吸引,站在湖畔的角落里,满眼欢喜地望着天空上绚烂的花火。段从祯站在他身旁,懒散地衔着烟,身形颀长,五官冷硬,灰色大衣垂感极佳,整个人往那儿一站,清冷而凉薄,几近残忍的冷冽气息,与热闹的节日氛围格格不入。余光瞥见男人唇边烟卷猩红的光,即鹿微冷,一偏头,只看见段从祯手臂微撑在栏杆上,正垂着眼注视他。天上烟火绚烂,燃烧声不绝于耳,可段从祯并未被那边的美景吸引,只是看着他,目光深邃,让他看不透。即鹿迟疑了一瞬,微微张嘴,嗓音干涩,“……你不喜欢看烟花吗?”“不喜欢。”段从祯摇摇头。“……为什么?”即鹿微讶。“不觉得多好看。”段从祯说。即鹿抿了抿唇,低下头,不再去看湖上风光,眼角眉梢都微微垂下,有点失望。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段从祯,低声说,“那走吧。”“走什么?”段从祯偏头看着他,表情平静。“你不是不喜欢吗?”即鹿反问,无所谓地耸肩,“走吧,别浪费时间了。”段从祯不置一词,散漫地衔着烟,偏头盯着他,片刻,伸手把男人拉进怀里,从背后抱着他,手臂撑在栏杆上,“继续看。”“你不是不爱看吗?”即鹿啧了一声,有点不忿,语气间都是难以忽视的讥诮。“我说我看了吗?”段从祯冷声反问,低头看他,“我让你看。”余光瞥见男人唇间烟卷猩红的光,即鹿抿唇,嗅到烟草甘冽气味,和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心口一颤,喉结滑动,却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