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是真的有点佩服这个老板的推销口才了。明明他从来没有表示过喜欢,段从祯也从来没有说是见他喜欢才买给他的。可不得不说,这个老板的话术,让他有些心动。“不喜欢可以只说,”段从祯开了口,语气淡淡,“我们可以挑其他的。”即鹿其实对这个坠子真没有什么概念,他不懂玉,但是,看着段从祯这么问他,他还是有些动摇。段从祯看上去好像很喜欢它。那如果是把他喜欢的东西送给自己,是不是至少也代表在段从祯心里,他也算有那么一点点分量的呢?即鹿犹豫许久,无意识舔了舔嘴唇,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果不麻烦的话。”作者有话说:香水和古玩的部分都是胡诌的,别真信。安定剂买下了玉坠子,段从祯拎着绳子把玉放到即鹿掌心里,让他自己去玩,自己跟古董店老板还有点事要说。即鹿点点头,嘴角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翻来覆去地把玩手里的玉。玉不算新,表面还有些涩,想来应该跟刚出土有关系,绳子是新的,应该是老板最近刚串上去的。指腹轻轻抚过玉坠凹凸不平的表面,即鹿低头,看见坠子上雕着一朵荷花,做工精巧,很是惹人喜欢。用丝帕包起来,即鹿把玉藏进口袋里,才觉得呆在里面有些闷了,打算出去站一会儿,透口气。段从祯正忙着,没空管他,即鹿就自己一个人出去了。这里虽然商铺很多,但很少有顾客光临,店子里的老板都一副闲散的模样,要么低着头玩手机,要么仰躺在藤椅上打盹,更有些店面小些的,干脆在白天就不开门。偶尔有几辆看上去就很名贵的车子停在街口,上面走下一些穿着考究的人,目的明确地走进店子里,很久都不出来。即鹿猜测他们有可能是收藏家,或者想要高价购买藏品的拍卖行之类地方的人。倚靠在门口的路灯杆旁,余光瞥见一旁的石狮脚上跳上一只橘猫,懒散又嚣张地躺在狮子脚下,缩起来舔舐自己身上的毛发。看着小动物娇憨姿态,即鹿不由得勾了勾唇,微微俯身,伸手,屈指轻挠小猫的下巴,小声逗它。道路对面的商铺有人走出来,夹杂着间或的交谈声。“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家里太忙了,耽误到现在才把东西送过来……”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憔悴,略显沙哑,气息稍有不足。即鹿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猫,听见这道声音,蓦然愣了愣,手指迟疑地僵硬片刻。“这是家父的心愿,他也一直很希望这对镯子能够合二为一,谁知道遭受那样的无妄之灾……”高跟鞋的声音踩在青石板砖上,清脆作响,回荡在空无一人的狭长巷道里,极为清晰真切。即鹿呼吸停滞片刻,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突如其来的心悸感。闭了闭眼,缓缓回头,在看见女人相貌的那一刻,即鹿如遭雷殛,整个人被劈了似的,僵在原地,再无动作。那女人……跟之前在新闻上看见的一模一样……是那个被男护士砸伤的路人的女儿。熟悉的面孔映在脑海里,仿佛是一个扳机,“砰!”地一声,诱导出无数的记忆,像伸进即鹿脑子里的一只大手,生生把他拽了回去。“小鹿,快去追他!”“你别过来,你把刀放下,不然我就喊人了!”“小鹿,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一定要把钥匙拿过来!”“小鹿!什么声音!?”“没什么,他掉下去了……我没有碰他。”眼前骤然昏黑,浸泡在死水里一般扭曲,即鹿胸口一窒,猛地抬手扯着领子,紧紧攥住领口的衣料,喉中涌动着不适的恶心感,让他想要干呕。这边闹出了动静,对面两人顺势望过来,即鹿匆忙扭头,别开脸,躲过女人的视线,扶着石狮子缓了一会儿,匆匆往古董店走。段从祯正好结束了自己的事,从里面走出来,刚踏出大门,即鹿便低着头,浑浑噩噩地撞上。伸手将人扶住,段从祯微微皱眉,感受到掌下身躯在发抖,不由得迟疑,“你又怎么了?”这几日下来,他总觉得这男人有些不对劲,经常出现找不到原因的疼痛和痉挛,问他又说没事,总让段从祯觉得很心烦。他不喜欢麻烦的恋人,更不喜欢经常需要照顾的恋人。他在即鹿身上,已经算是花了很多很多无用的耐心了。反手紧紧攥住段从祯的袖口,即鹿有些惊惧地喘着气,慌乱靠在他身上找寻依靠,急促而又小声地请求,“段哥,我不舒服,我们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