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紫衣男子笑得灿烂,可随即便向她展现了何为更加无耻,“道台府衙的牢房,似乎也很欢迎你常住。”“……”你的靠山与前衙的庄严宏大不同,六扇门的后衙与寻常的宅院无异,亭台楼阁,景色宜人。无语凝咽的柳芽,被管事的伍麽麽带到一间装潢素雅的厢房,随后还有丫鬟给她送来干净的衣饰,她瞥瞥粉嫩的纱织罗裙,别致的珠钗,故意为难道:“我只穿‘伊人坊’的衣服,只戴‘琳琅斋’的首饰。”“还有,我饿了,要吃‘月上楼’的燕窝山楂糕,桂花莲子酥,如意八宝鸭,吉祥珍珠鸡,缤纷酸甜鱼,百合鲍鱼粥。”丫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伍麽麽似有不满地皱眉道,“柳姑娘,这里是六扇门,不是你家——”“既然小小要求,六扇门都无法满足,那我还是回家好了。”柳芽冷笑着打断,转身要走,却见一抹紫色懒洋洋地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柳芽欲语,便听他道,“照她吩咐准备,一切开销从本门主的俸禄里扣。”闻言,伍麽麽和丫鬟都惊讶地望向紫衣男子,不禁不动声色地重新打量身穿囚服的柳芽,这时,浅蓝衣捕快通报道:“门主,惠国公府的杜世子求见。”紫衣男子斜睨柳芽道,“去见见你的靠山吧。”其实柳芽也没有料到以‘小垂’暗语向惠明堂求救后,来找她的,会是惠国公府的世子——因为原主与惠国公府的二少爷关系更好,感情也更深,而且‘小垂’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约定。柳芽跟随紫衣男子去到六扇门专门接待客人的花厅,就对上一双满是担忧的眼睛。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杜世子,确认她完好无损后,朝紫衣男子拱手道,“见过门主。”“何事让素来公务繁忙的杜世子,特意来六扇门。”紫衣男子摆摆手免礼,明知故问。杜世子道,“我特意前来,乃证实这位姑娘非银稍村张家灭门案的疑犯刘莲,而是扬州城东柳家的次女柳芽。”“有杜世子的亲口证明,她的证词的确多了几分可信度。”紫衣男子瞥瞥柳芽,继而笑道:“只是,案中疑点重重,别太过分静默中,柳芽还在组织语言,便听杜世子率先道,“若非我曾无意中听二弟叮嘱药铺掌柜,‘小垂’是何意,你此次求救,我就要错失了,为何偷偷离家进京?”“先前进京的理由,如今已不重要了。”柳芽浅笑道,原主为私定终身的爱郎,攀山涉水披荆斩棘地进京,只想探究清楚,爱郎是否如传闻考上探花后转身便风光娶嫁,成为驸马爷。她道,“我牵涉命案,身在六扇门的事,还请世子哥哥替我保密。”“此事自然。”杜世子道,“但你离家的事,家中已知,柳家还送了信拜托吏部侍郎府的你姨父姨母帮忙寻找,二弟就是得了消息出去找你了。”原主借口休养,带着贴身丫鬟去庵堂暂住,半夜留纸要丫鬟隐瞒便偷偷上京了,想也知道肯定瞒不了多久,何况一路上,她被人刻意拖延,十天左右的路程竟硬是一个多月都没到,在张家又糊里糊涂中了毒,牵扯进命案。柳芽诚挚道,“对不起,让世子哥哥也替我担心了。”杜世子见她好好认错了,哪还责怪得下去,“我听道台府衙的衙差说,你会医术,在治那半个御医院都笃定废定了的腿。”柳芽从善如流地把之前已经想好的说辞掏出来道,“自从你们搬离扬州城后,我闲着,常常借故去新建的庵堂静养,其实是偷偷学医,原先只是拿来打发时间,后来真的喜欢上了,又怕家中不愿我吃苦,会阻止我继续,便瞒住所有人,书信里连二哥哥都没有透露过。”她朝他调皮地眨眨眼,“从今天起,我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习医,或躲躲藏藏行医了。”杜世子自幼拿她没辙,瞧她的不惊不慌不像装出来的,总算是没那么担心了,“银稍村张家的灭门命案,我会想办法查探,你且放心在此,若有什么事,遣人来找我,这些钱,你留着傍身。”他将一个鼓鼓的钱袋塞给她。柳芽也不与他客套,收下后笑道:“谢谢世子哥哥。”道台府衙的牢房。纨绔在今晨已经醒来了。柳芽道:“我的旧日往事夜色清凉,柳芽躺在铺了起码两层蚕丝被子的床上闭目养神,忽然闻到阵阵似曾相识的檀香味,她屏住呼吸,靠里侧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握住小刀。没多久,便听已然放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一抹黑影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锐利的银光若有似无地一晃时,柳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踢开,握住小刀的手毫不留情地划向他拿着匕首的手腕,惨叫声响彻天际,她却从容不迫地伸出脚踢向他的下巴,叫他咔嗒一声脱了臼。黑影痛苦地哀叫,惊恐地看着她,似在问‘你为什么没有被迷香迷倒’,这时,轻薄的掌声悠悠地响起。柳芽不用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睨着在地上打滚的,易装混进来的道台府衙的衙差,面无表情道,“回去告诉他,今后我与他桥归桥,路归路,旧日往事如烟消云散,若他再招惹我,我拼尽全力也会让他再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