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和第二卷其实都明里暗里指明了,能统一天下的霸主就在这三个国家里,扶岚作为一开始人气最高的三个角色之一,自然有他自己的个人魅力。
记得第一卷里曾经有个场景,楚云澹带着扶岚一起微服私访,路上遇到一个困窘落魄的中年人,在路边摆摊卖画,有的画上是山水,有的画上是动物,有的画上却是神态各异的人,每张画上都提着一首诗。
有人看中了,问他画“作价几何?”,他却只是摇头晃脑,言只卖有缘人。
扶岚驻足观看那些画,笑道:“阁下自认有‘燕颔虎头,飞而食肉’之相,封侯拜相之能?”
“自是汝才难用世,岂真吾相不当侯?”楚云澹也在一旁道,“听起来好大的本事。”
他们两个身穿锦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那个卖画的中年人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衫也算不得多整洁,他往背后的树干上一靠:“一腔抱负,难遇明主,徒吾奈何?”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扶岚从摊子上拿起他摆的最显眼的那张画,“我看阁下的拏云志,也不过尔尔,遇难则退,遇险则惧,稍有挫折便自怨自艾,还妄图封侯拜相,倒不如等黄粱饭熟,还能饱餐一顿!”
“哎呀呀,小公子伶牙俐齿,我可说不过。”那中年人摇头晃脑,作惧怕状,“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啊!”
他本来以为他这样直白地说楚国政治黑暗,有才华之人要忍气吞声,面前这个小公子要么被他气到与他辩驳,要么派人把他抓起来,但万万不曾想,这个小公子手里拿着画,似笑非笑:
“磻溪之鱼,只落智者之手。”
这是在说他欲仿姜太公磻溪垂钓遇文王,让他把自己的本事拿出来。
有点意思。
他昂首问:“如何才能愿者上钩?”
“良玉未剖,与瓦石相类;名骥未驰,与驽马相杂。”扶岚把他手里那张画卷了起来,放在摊子上的一个角落,“三月之内若能见良玉生辉,名骥抖擞,自能上钩。”
“飞蓬遇飘风而行千里,乘风之势也。”那胡子拉碴的人继续追问,“我为飞蓬,可有风势?”
站在一旁的楚云澹看着扶岚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笑言:“若天时地利人和,好风凭借力,有何不可?”
那头发乱糟糟的人从地上站起来,一拱手,叹道:“得十良马,不若得一伯乐啊。”
“夜光之珠,不必出于孟津之河;盈握之璧,不必采于昆仑之山。”扶岚眼里带着笑意,“先生有鸿鹄之志,这画便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
这便是第一卷里极其有名的【因画得贤】。
而那个举止怪异的中年人,三月之后入了楚国的朝堂,在楚帝楚云澹死后,又成了楚国朝堂之上的中流砥柱,向楚尧效忠。
那时的扶岚,是人人称赞的少年天才,远不是现在这般让人噤若寒蝉的模样。
玻璃碎片
◎“我在一旁看着,你们再烧一次。”◎
祝凌逐渐回忆起了第一卷的内容,越回忆,她就越生疑。
自楚云澹死后,他的儿子楚尧继位,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处境确实艰难,但却并非到了绝境。
可扶岚行事作风却与他曾经天差地别,讲求一击毙命,斩草除根……实在是太过于急迫了。
就仿佛……
一切都要来不及了似的。
来、不、及。
祝凌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