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的鲜血染透了他手里的长剑,连剑柄上的长穗也浸透了,可沈梦脸上的神情,他却不曾看清。
只是梦,也终究不过是梦罢了。那一日,他毕竟没能夺过长剑,也没能杀了沈梦。
後来他回去过许多次,可他再也没有寻到黄谌,又或者是黄谌的尸首。
那彷佛就是一场梦,一场美妙得几乎令人不能相信的梦,梦里他为阿谌着迷,与阿谌同起同卧,满腔的浓情蜜意,怜爱心疼,竟是此生都不曾有过的。可是梦醒之後,他却连阿谌的一片衣角也寻不着。
他的阿谌,已经被沈梦杀掉了。
沈梦可以对他下毒,也可以夺他的教主之位。
他并没有想过要把沈梦怎样,他种了因,便是不曾料得到这果,却也不很意外。
沈梦也可以杀他,也可以夺他五感,教他如坠黑狱。
他也不觉奇怪,只是心冷了,再也热不起来了。
只是沈梦却有一样不该,沈梦不该在他面前杀死阿谌。
沈梦将他交与了一家山户的手中,留下一些金银珠宝,彷佛怕他听到的一般,又将那猎户拉出去交代了一番,许久才回来,却又将一张叠好的黄纸放入他怀中。
沈梦脸上的神情十分的阴郁,彷佛要同他说什麽,只是双唇却有些微微颤抖,一直说不出。
何燕常看见他喉咙处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如今已经结疤了,心中冷笑,他不知沈梦又弄什麽鬼,掩人耳目的把他放在这里,只是今时今日,他早已不想再多看这人一眼了。
沈梦见他眼底都是嫌恶,便伸手用力捏住了他的下颌,逼他看向自己,何燕常笑了起来,然後不屑的闭上了眼。
沈梦彷佛有些吃惊,顿了片刻,突然低头狠狠的亲上他的唇。
沈梦那麽的粗暴和凶狠,似乎心中极其的烦躁,不但捏得他的下颌生疼,还粗鲁的咬破了他的嘴唇。何燕常心中满是厌恶,若不是不能动弹,只怕就要咬断他的舌头了。
沈梦亲了他片刻,然後才慢慢的将他推开了。这时何燕常才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可奇异的却是,那眼底居然有些不舍似的,可又有些决绝的一般。
何燕常看他,眼底不由露出一丝嘲讽。
自再次相见以来,两个人都不曾开口,却又彷佛都知道对方心里想说些什麽,两人神情各异,却又彷佛一言一语,一问一答,不必开口,各自心中都已是明白。
何燕常知道他什麽意思,左右也不过就是:等我回来。
何燕常不由大笑,心道:好沈梦,若是再见,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沈梦不自由主的摸着他的脸,最後终於松开了手,转身离去。
山中风大,直吹得窗纸哗哗作响,何燕常闭着眼,等穴道自然解开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