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跪在三人后面,语调诚恳,“大人,草民名唤林路,原是东乡人,自幼在医馆做工。近日才来到京城,刚巧看到沈府在找大夫,于是草民便早早去了沈府。”
他指着金玉琴说:“我为这位夫人诊出了喜脉,但她好像并不高兴。直到这位夫人听闻我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才露出一丝笑容,我当时并未多想。沈府的下人带我从后门离开,我当时正纳闷呢,就出来了几个沈府的家丁,手里拿着棍子,冲上来就开始打我。”
林路撩起衣袖,让李大人看自己被打倒青紫的手臂。
李大人扫了一眼跪着的三人,“找你说的,几个人都在来打你,你又是如何离开的?为何离开了不直接来报官?”
“那日恰好遇到一个武艺高强的好心人,是那个人救了草民。此后草民便躲躲藏藏,生怕沈家的人再找上门,况且,草民才来京城,沈家看着就不一般,草民怎么敢来告他们。”
一时间,沈家三人居然没有一人辩驳他的话,都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沈予棠适时开口,“那日去沈府找我师弟,沈老爷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事后还说派人帮我们找人,原来都是做戏吗?”
李大人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比起刚才,已经昏黄了不少,看样子快到他下职的时间了。
但现在又突然跑出来个大夫,总不能当着百姓的面不做事吧。
他叹了口气,不耐烦问沈文昌,“沈文昌,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文昌心想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脱层皮,一咬牙道:“大人,我实在不知这大夫是怎么回事,人是金玉琴和沈文从找来的。我确实是派人去寻了,但没寻到啊,请大人明查。”
李大人正要问沈文从,没想到方才一直没声响的金玉琴却突然开口,“大人,大夫的确是我和沈文从去找的,但是,杀人灭口的事,却是沈文从提议的,他说这大夫出府后,我们的事情就瞒不住了,于是,他便派了他身边的几个打手去。”
许是药效起来了,又或是她不想放过沈文从,金玉琴此时看上去倒是有了精神,整个人也不像方才那般气若游丝。
沈文从心虚的样子映入眼中,李大人便知道金玉琴说的都是实话,现在各种证据摆到眼前,他们也无从抵赖。李大人不想再和他们耗下去,直接重重拍下了惊堂木。
响亮的一声直接敲在在场几人心头。
“来人!将沈文从金玉琴押入大牢。”
李大人起身离开,心说沈家毕竟在陛下心里有一定份量,此刻先将人押进去,具体该定多重的罪,还得看看陛下的意思。
犯人被带下去了,说明此事已经基本落下了帷幕,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
沈予棠先前答应了林路要补偿他,现下刚好能把他顺路带去同德堂。
几人站在同德堂门口。
林路心下揣揣不安,“你真能让同德堂的掌柜留下我吗?”
沈予棠拿出一块小巧的玉牌,同德堂的人一看,就连忙将他们带进了后院。
“几位稍坐,我去叫掌柜来。”
林路眼睛瞪得溜圆,一脸惊喜地四处张望。
“这里就是同德堂啊,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进来看一眼。”
同德堂是京城最大的医馆,据说这里什么稀罕药材都有,什么怪病都能治好。绕是林路以前生活的东乡,那样偏僻的小地方,也有人知道同德堂的名号。
他在东乡的小医馆里做工,早些年还好,这几年原先的掌柜年龄大了,逐渐把事情都丢给了自己的儿子接手。
但那儿子人品不行,小小的医馆里,他只提拔送他银钱讨好他的人。
像林路这种孤儿,自然而然成了医馆里的最底层,不仅学不到东西,有时候就连工钱都会被随意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