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隔壁楼里的另一个包厢之中,季予然和季予辰就着茶案相对而坐,骆夜白则倚着窗牖,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没过多久,季予然随手捡起一个果子朝他丢过去,“小骆伙计,你说现在小表妹她们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骆夜白没有回头,反手接住果子后,不咸不淡回道:“不知道。”“你这伙计怎么当的?”季予然轻嗤,“一问三不知。”骆夜白毫不客气地反诘回去,“你这表哥当的也不怎么样,天天到棠棠院子里晃悠也不见问出什么来。”“我不是怕我一问会让小棠倍感压力么,当初决定让她接手绣庄,我们的初衷便是希望她大胆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如今又岂能因为关心而让她束手束脚。”季予然说完抿了口茶,忽觉口中有点苦涩。其实今天他们之所以会跟过来,倒不是不相信韶棠的能力,只是怕她期望太高,一下难以达成而心生失落。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作为“空青阁”与“绛纱阁”的东家,竟被掌柜的拦在了门外,简直是无法无天。骆夜白低笑一声以表示对他的同情。季予然无视这一声满含促狭的低笑,他朝骆夜白“哎”了一声,“别傻站着,过来喝口茶。”骆夜白循着楼下看了一遍,正打算收回目光的时候,却倏地瞥到一道匆匆忙忙的身影自旁边的楼里走出来。他凝眸看了片晌,转头看向季予然,“知道今日过来的都有哪些人么?”“想来都是些‘绛纱阁’的常客吧。”说话时季予然正将一枚果子轻轻抛起,却在接住的那一刹,蓦地敛了神色,“怎么了,发现了什么?”几乎同时,对面的季予辰亦是端肃着脸看过去。骆夜白蹙着眉头想了想,幽幽回道:“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正文完结“与兰绣庄”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如今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城中权贵相互攀比的资本之一,今日韶棠和兰芷这一出安排,不仅推出了新的绣品,还给了众人先行购买的有待,是以宴会还没结束,过来找韶棠预定新绣品的人就已占了大半。席间的姑娘们多是出自高门大户,再经她们的一番传扬,宴会过后的几日,来绣庄预定新绣品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实际的效果远比韶棠预想的要好上许多,所以宴会过后她既要为前来的客人推荐合适的新绣品,又要抽空给绣娘们指导绣品的裁制,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而骆夜白到底不大放心,还是让手底下的人去查了一下那天匆匆一瞥的身影,得知只是“绛纱阁”里的一名帮工,这才没再继续探查。不过,就在绣庄如火如荼赶制新绣品的时候,一道消息好似经人刻意引导与传扬,竟于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临安城的大街小巷。——“与兰绣庄”黔驴技穷,暗中抄袭“如意绣庄”的新纹样!“如意绣庄”乃前几年才兴起的绣庄,东家姓林,原是做的布料生意,还曾经给季氏的绣庄供货,但后来因为料子时常出岔子,季氏便断了与他们的合作。而之后他们便改而做了绣品生意,但一直不温不火,直到前年城里闹了雪灾,他们因屯了许多货品趁机大赚了一把,这才慢慢扩大规模,陆续在城里开了好几家铺子。只不过,相较于“与兰绣庄”,还是不值一提。可任是谁也没想到,就在“与兰绣庄”正式推出新绣品的前一天,他们先一步将近乎一致纹样的新绣品摆上了货架,并言之凿凿指责是“与兰绣庄”抄袭他们的花样,势必要讨一个说法。他们这一出明显是有备而来,先是一夜之间将消息散了出去,又于一早集结了十余人堵在绣庄门口,越吵越大声,再加上许多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群,便是彻底将“与兰绣庄”围了个水泄不通。韶棠刚到绣庄,还没来得及听文掌柜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完就听到外边传来一声盖过一声的声讨。“快叫你们东家出来给个说法!”“就是!有胆抄袭没胆见人啦?!”“心虚了?躲着不出声?”“出来出来!”“对!出来!”……而夹杂在一阵阵声讨的声音里,还有围观群众的不解。“什么什么新绣品?前几日我才来定做了两样插屏,没见着有新的绣品啊?”“听这意思是还没正式售卖哩。”“估摸着是抄袭了人家的纹样,不敢大大方方摆出来?”围观的人群中不乏因自身实力不足而对“与兰绣庄”心怀嫉恨的店家,听得众人的议论,也趁机添了把火。“是啊,大家本本分分做生意,怎能昧着良心去抄袭别人的绣品纹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