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几岁的健康中年女人对付一个身体有病的老年男人不是没有赢的机会。
她妈妈曾经告诉过她,生她的时候几乎是命悬一线,好在拼了命终于护住了她。现在,她也命悬一线。危急关头,总是要拼一拼的,命都是拼来的。
外面的男人在踢门,幸好这扇门很厚。
周永诚没想到赵子娟会解开绳子,他焦急地喊:“你倒是快点进来。”
她想过挟持周永诚,但不知道外面的男人和周永诚的感情怎么样,会不会妥协?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因为有了利益竞争会变得薄弱,有着血脉的亲人都不例外,更何况是队友。
外面踹门的声音停止了。屋内,赵一娴和周永诚两人僵持不下。她和他都没办法出去,犹如困兽。
周永诚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来不及了,船要开走了。他手里有两个手机,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赵一娴的。他把赵一娴的手机扔向她,在赵一娴躲闪间,他越过去,试图抢下刀。
刀子划过手掌,周永诚的手流血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赵一娴看着刀尖上的血,一阵恶心,但还是紧紧握住刀柄。
只有紧紧握住这把刀,她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周永诚坐在沙发上,垂着的手上的血渗在地板上。赵一娴也无力地坐在地上,他们的眼睛盯着对方。
谁会先越雷池一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感觉好像有半个世纪那么长。窗帘上的树影变淡了,像褪了色的画。
她曾经看过一部战争电影,前面的剧情忘的差不多了,后面的剧情是两位不同阵营的狙击手在对决。
两人在交战中,各自隐蔽着,子弹已经上膛,除了等待,还是等待,除了冷静,还是冷静。
先动的那个人是靶子。
两军交垒,除了拼体力还有拼耐心。她要彻底完全把对方的耐心耗尽。
她身上发了汗,汗沾在衣服上,紧紧贴着皮肤,冷飕飕的。
周永诚失去了耐心,他踢翻了茶几,赵一娴受到惊吓,不自觉抖了一下。
周永诚上前扑打着她,赵一娴还是紧紧抓着刀柄,闭上眼睛,斜着往周永诚的腹部捅去。
血溅了出来,她的手上,脸上,眼眉上都是。
一刀两断,断的是在三十七年前如藤蔓般延续下来的血液。
她清楚听见周永诚倒在地上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她拧开锁,冲了出去,门外,没有人。
走廊完全是黑的,一条路黑到底。人生中没有比这再黑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