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那小帅哥被我唬住了,逼也不装了,露出一口子乡音,“大兄弟你老公这么野你还敢出来浪哦。”“我老公再野也很护短,收拾我,估计也是在床上狠一点。”我煞有其是的吓唬他,眼睛下移,盯着某个部位,“但收拾奸夫……就没那么客气了,少说也会断一条腿,至于断的是哪条……看他心情吧。”我演技到位,小帅哥吓得花容失色,夹着腿一溜烟跑了。我满意的点点头,摁下接听键。说实话,我在接通之前,心里是有几分忐忑的。钟林云这个人,别说是给我打电话,发信息都很少,在房子里,我们偶尔还能有两句交谈,出了房子,他就和人间蒸发一样,信息不回,电话不接,好似一天都待在黑煤窑里,信号全无。他这般作风,可以说是小时候那种不声不响石沉大海说话方式的高科技版。然而我却不似以往那样,可以肆无忌惮的揪着他,胡闹一般撒娇撒泼让他更改了。总而言之,对于他主动联系我这件事,到我接起电话,都没有实感,总觉得那头不是他,会是他的某个小弟或者公安之类的。说的内容,大概也是通知我他被人打昏了或者打死了,让我去帮忙救个人或者收个尸。可怜我年纪轻轻,貌美如花,就要干这种寡妇勾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喂?”我小心翼翼的开口。出乎意料的,电话那头,是钟林云本人。“你能过来一下吗,我这边有些事需要你帮忙。”我踩着高跟鞋冲上的士的时候,内心是激动的。你妈的,终于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时候了。我之所以这么兴奋,并非因为我天生爱好学雷锋,帮人做事不留名。而是一般来说,都是钟林云出手帮我,我能帮他的地方,少得不得了。虽然说出门在外靠朋友,但是如果你处处需要靠朋友,那就会显得你很废物。相当废物。尤其每次钟林云帮我时,都不屑于隐藏,“你他妈真是个废物”,的这种情绪。不过想想,也怪不得他,有些事我回看起来,确实也很是丢人。最经典的一次,是我刚搬来,不会手洗衣服。钟林云家穷,没有洗衣机,但是楼下不远有洗衣房。我把带来的衣服翻来覆去穿了个便,搞到实在是没有衣服穿了,便抱着一个月的脏衣服量,浩浩荡荡去了自助洗衣房。到了洗衣房,我就傻了。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洗衣机和他妈变心金刚一样,一碰就瞎几把震,但就是不工作啊。太色情了吧!我把洗衣机上的键按了个遍,但它无动于衷。洗衣房人很多,大半个烂尾楼村的人,都来这洗衣,后面那大娘等急了,吆喝一句。“快点啊,磨磨唧唧的。”我本来就急,被她一吼更是萎了,赶忙把洗衣机里面的衣服掏出来放回盆里,侧身给大娘让位。大概是我动作太过谦逊,透着一股卑躬屈膝的太监色彩。大娘诧异的瞥我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嘟囔。“大小伙子,娘们唧唧的……”我被这句话打的东倒西歪,抱着盆子埋头鼠窜,灰头土脸的溜回了出租屋。屋漏偏逢连夜雨,上楼的时候,我绊了一跤,盆子滚出去,衣服也全散在地上。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的膝盖,重重磕在了台阶上。我跪地思痛,再起不能。那天,因为休假所以提前回来心情很好的钟林云,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衣服散落满地,人还哇哇大哭的诡异画面。我发誓我是被疼哭的,我从小就怕疼,以前练舞压腿,我次次都被压出哭声来。然而那个老师铁石心肠,纵使我哭出鹅叫,她也丝毫不放水。妈的,恶毒的婆娘。很显然,钟林云虽然看起来和老师一样凶,但心肠却意外比老师要柔软许多。他本来要骂我的,看到我眼泪后生生把脏话憋回去,叹了口气,把散落的衣服收好,又把我扶起来,还带着我一起去洗衣房。我哭哭啼啼的跟在他后面,像极了被抢了糖的小孩子。然而我心中却充满庆幸。如果我没疼哭,估计少不了挨一顿嘲讽。钟林云不相信奇迹。但钟林云相信眼泪。谢谢眼泪。感谢眼泪。眼泪万岁。钟林云带着我回了洗衣房,刚刚那位大娘还在,我的样子实在难看,她瞅我一眼,又要开嘲讽。“兔儿……”爷字未出,钟林云冷冷瞪她一眼。让她知道谁才是这片领域真正的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