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影低着头,任由那水胡乱拍打在头上身上,回想起岑非豪华舒适的家——那带着按摩功能的豪华浴缸,比自家卧室还大的衣帽间,敞亮落地窗外的璀璨江景,和冬日里依然温暖的地板与内屋……除了自责与后悔外,时影头一次想将另一种想法付诸行动:告诉岑非。
他在想自己也许是太自私了,一切错误,只因为自己的“喜欢”。
明明哥哥应该是岑非的,他应该和岑非一起住在那样舒服的大房子里,做着喜欢的工作,学着喜欢的东西,过着舒适惬意的生活,而不是和自己挤在这种阴冷潮湿的小出租屋,一起为生计奔波。
而岑非也应该是哥哥的,所有的那些温柔、照拂、暧昧与深情,有哪一样是属于自己的?都不是,一切只不过因为他长得像哥哥而已。
我算什么人?时影想。我只是个多余的人。
“你疯啦!”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叱喝,浇落在头顶的冷水突然停了,一条干毛巾随即覆盖在脑袋上,他听到时光的声音里带着怒意,“大冬天的拿冷水冲脑袋,你想生病吗?!”
时影一动不动,他低着头,任由时光近乎粗暴地帮他擦拭着头发与身体。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哥,和我在一起你后悔吗?”
时光的手一顿,没有回答,手上擦拭的力道却小了些。
时影抬起眼睛,看到哥哥的眼眶也红红的,和自己一样。
“哥,你后悔了是不是?”
时光咬着唇,一言不发地把这让人操心的弟弟用浴巾擦干裹上,拽着他离开了浴室,并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将水槽里那条陌生的名牌内裤丢进了垃圾桶。
时光把弟弟拖到了床上,仔仔细细掖好被角,又塞了个充电热水袋到被窝里,此时他终于收敛起了失态,仿佛与平时一样的不喜不悲。
而时影依然抬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睛,抱着被子不依不饶地追问:“哥,你后悔吗?”
他期待一句回答,一句不后悔。只要有一句话,就足以让他撑下去。
时光却默不作声,他打开了吹风机,仔仔细细帮弟弟地吹着头发,手指触碰过后脖颈处的红痕时,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
“你后悔吗?”时光用一种叹息般的声音轻声问道,被吹风机的噪声掩盖得无影无形。
时影什么都没听到,他心烦意乱,默默伸出手抱住了哥哥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上,感受他稳定的心跳,仿佛可以借此听到他的心声。
不多时头发就干透了,时光关掉了吹风机。时影却依然不肯撒手,他小动物似的仰起脑袋,一下下轻轻啄吻哥哥唇与下颚,双手在哥哥的后腰臀缝处轻抚,一如往常求爱时的模样。
时光明白他的意图,温顺地脱掉了衣服,一同钻进了被窝里。
兄弟俩侧身相拥在一起,深深亲吻,温柔相抚,体温渐渐升高,呼吸也逐渐急促。
可糟糕的是,时影发现他今天竟然不能全硬——也许是被昨天的药物榨干了身体,也可能是涌动的情绪破坏了状态。
他懊恼极了,心中越发酸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糟糕透顶。半勃的分身也因此完全软了下去。
“哥,我……”时影抬起无措的眼,想辩解什么,最终却开不了口。
他不敢。
不敢告诉哥哥自己昨天遭遇的险境,也不敢告诉他岑非的存在。
“没关系的,下次吧。”时光垂了垂眼,安抚地亲亲他的额头,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给你煮个姜茶,别着凉了。”
时影终于没忍住,用被子蒙住脸,无声地偷偷哭了鼻子。
那天家里的气氛一直很奇怪,一直到午饭的时候兄弟俩都没有看对方,也没有说话。
下午的时候,他们一起在家收拾屋子打扫卫生,期间时光打了个电话,时影看到他拿着手机下了楼,站在巷口说了好久,脸上是自己看不懂的神情。
待时光回到屋里,时影紧张得满手都是汗,几乎连拖把都握不住了。
“怎么了,哥?”时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