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一名老者躬身行礼。“房管家不必多礼。”“少主要去看看那人吗?”“嗯,他现在如何?”“倒是吃好睡好,只是……至今还未说过一句话。”“无妨,不要亏待了他。”阮碧浮说完,他眼前的三扇门依次打开,直到露出最里面的那间牢房。“孤鱼前辈,别来无恙。”一阵细碎的锁链抖动的声音,牢房内的人头也不抬,语气懒洋洋的:“是你啊,老夫以为你千辛万苦地将人带回来,结果自己却忘了。”阮碧浮示意房管家打开牢门。“咳咳……”牢房虽然还算干净整洁,但毕竟是在潮湿阴暗的湖底,阮碧浮身子孱弱,只一会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少主……”房管家忧心地扶住他。“无妨。”阮碧浮摆摆手,“你先上去吧,我和孤鱼前辈还有事相商。”“可是……”“走吧。”等到房管家已经离开,阮碧浮才仿佛撑不住一般,跌坐在牢房内的椅子上。那人这才慢吞吞地抬起头,说道:“哦,看来这毒提前发作了?”这人竟然是之前在惩戒堂被沈延揭露身份的百里。阮碧浮按住胸口,表情却是无喜无悲:“前辈还有闲心开玩笑,看来在这住的不错。”“激怒我?”百里摇摇头,“你当时设计抓我时,我还夸赞过你,现在看来你的小把戏也就这么多了。”“前辈多心了。”“你关了我这么多天,到底是为何,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只是想请前辈来做客,虽然手段是激烈了一点。”“做客?”百里嗤笑,抖了抖手上的陨铁锁链,“那你可是花了血本了。”“都是值得的。”阮碧浮面不改色,几乎耗费掉阮氏全部家财的陨铁,以及炼器大师樊洛川整整三年所打造的枷锁,如果是为了捉住这个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哼。”百里收回脸上轻松的表情,冷冷道,“你耗费如此巨大的心力,如今自己却要死了,就没有半点不甘心吗?”阮碧浮沉默了一会,说道:“的确是有一些不甘心,但从我翻开祖爷那本笔记开始,就必须要摒弃掉这种感情。”“祖爷……阮湘?”百里冷笑道,“这可真像是他的作风,难道他没有说,阮家之所以有如今的基业,都是因为我?”“祖爷十分感激前辈,若非前辈,莫说阮家,只怕连如今的泽原州都还是一片贫瘠。”阮碧浮说完,轻咳了几声,又接着道,“只是如今生死存亡,也就不得不得罪了。”“小家伙。”百里忽然探身向前,“你知道吗,老夫最讨厌虚伪的人,阮湘虽然诡计多端,但至少还有直爽这一个优点,你小子却着实有些丢你祖宗的脸。”阮碧浮面色不变,淡淡道:“那可真是抱歉了,不过我说话一向习惯如此,只能麻烦前辈多多忍让了。”百里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这无耻的态度倒是跟阮湘一脉相承了!”阮碧浮等他笑完,才接着问道:“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不急。”百里摆摆手,问道,“你是在多久之前发现了我的身份?”“大概是八年前吧!”“八年前……”百里陷入沉思,随即不可思议道,“是那本书?!”阮碧浮点点头:“你掩藏的太好,祖爷死前,吩咐我们暗中注意留荒境,可是两百多年来一无所获,若是旁人只怕就要放弃了,可幸好现在负责看守留荒境的是我阮家最死心眼的一个人,这才发现了蛛丝马迹,也是……天佑我阮家。”“阮湘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可你们……仅凭他留下的只言片语,就敢下这么大的赌注?!”百里显得十分不可思议。阮碧浮却只是扶着椅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祖爷曾经说过,凡人的一生本就是一场豪赌,或许没有带够赌本,但至少,要有不留余地赌上全部的决心。”百里被他眼中透出的疯狂给怔住,回过神来无奈道:“如此看来,你倒真是他的后代。”“……”“所以,我被沈延发现,是你在捣鬼?”“没错。”“你将我的事告诉沈延,利用他来抓我,却在之后又一直误导他,将这样的人物玩弄在鼓掌之中,这感觉想必不错?”“唔,还可以。”“小子,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百里赞叹道,“这胆子,这心计,比起当年的阮湘,也可谓是旗鼓相当了。”“多谢前辈的夸奖。”阮碧浮的脸色依然淡定,“那么就请前辈解了我这个疑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