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出血最多,几乎将驾驶室染成了红色,司机只扫了一眼,就被这一幕吓了个屁墩儿,身体随即向后退,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怎么样了!”车里传来紧张的一个男声,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人,说话的男人,我居然认识,他竟是耗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仍旧活着,仍旧回到了这辆灵车上。不知为何,看到他的一刹那,我立刻透过面具的眼睛,看向身边的那个人,现在心里有种忽然的冲动——摘下这个人的面具,自己会看到什么人呢?见闻最后我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原因也很奇怪,因为恐惧,这就好像你好奇死人穿什么衣服,所以才推开棺材的,可是在好奇出现时,在付之行动之前,另一个念头就足以让你放弃这个打算——那就是最直接的,对死亡的恐惧。定了定神儿,我又将注意力收回,继续看那个司机,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嘴里兀自嘀咕着,“死了,死了!这下我们完了!”大家都沉默下来,仿佛都在等着什么,有人四下看着,随即低声说了个主意,“要不!我们全当这事没发生!”没人回应,但所有人心里却是接受了这个主意的,只是没人敢说出来,大家都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诡异了,不过他们今天要做的事情,也更加诡异。一辆灵车出现在夜里,已让人感觉不安,再加上出了这样一场死亡之祸,即便是车上扮演死人,号称胆子最大的耗子,也有点发怵。但最后他还是不放心,或许车主并没有死,或许车里有缓冲,或许……他这样想的时候,已经独自下车了,但灵车随即缓慢的发动,一点点的沿着另一个车印走了下去。耗子走过来,站在车前兀自念叨了一会儿,说着大概赔礼道歉的话,仿佛在说给死者的灵魂,随即又拿出手机,出于不安和最后一点道德上的考虑,他拨打了急救电话,但开了免提,用周围的噪音来隐藏自己的声音,简短的说了几句,就把手机挂断了,随即关机。这仿佛是他最后能做的了,耗子回头看了眼这辆车,又鞠了一躬,随即就跑向了灵车,继续自己的使命。我惊讶的感觉,这一切都发生过,又感觉自己就是那车上的死者,可是这只是一种历时很短的感觉,很快我就记不得那种最临近死亡的痛苦了,又觉得看到的一切还是如此诡异而陌生。夜色凄迷,周围吹来一阵冷风,我感觉身体一阵瑟缩,天边不见月影,一切都被隐没在月色之下,只有我们目送了那辆灵车后,又自等待着。追忆着一场蒙蒙细雨之中的记忆,我入神的回忆自己的事情,而周围也寂静无声,仿佛都在试图还原车祸发生前的安静。死亡压制着一切,甚至禁止了时间的流动,我们忘记了它,直到一辆白色车闪着警灯,从黑夜中驶来。这是一辆急救车,它透过黑暗闯入了这个寂静的环境中,将我从回忆中带到了这里。几个医生下来,靠近那辆车,将伤者抬了下来,随即小心的安置在担架上,并推进车里。我们对视了一眼,心里想到了同一个可能——这辆车会不会就是那家医院的呢?但正要出去的时候,却见对方又犹豫的摇了摇头。“不,我们在等等看!”夜色中,那辆急救车渐渐逝去,车尾灯也隐没了,可随后又从另一个方向驶来一辆车,也同样停在了那辆车旁,但有人下来检查了一下,就又离开了。我看着后来的这辆车也消失了,仿佛是为了确定我的猜测,他低低的说着,“看来那天我们都错过了这一幕!”错过的这些内容,在现在又浮现了出来,这思绪有些混乱,我又看向对方,他则快步跑了出去。“我们怎么办?”我跟了过来,却见他犹豫着看向先来的那辆车消失的地方,随即拉开这辆被撞的车,座到了驾驶室。我也跟着上去了,可是心里不禁怀疑,这车真的还能发动吗?周围的环境,又使我感到一阵眩晕,只在恍惚之中,见他扭动钥匙,随即引擎被发动了,车子开始缓慢的行驶,之后渐渐加速起来。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我迷迷糊糊的感觉车外下了一场雨,穿过雨中,似乎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家医院,我被他带了下去。推开医院的门,迎面我们遇到一个护士,我晕乎乎的被他拉着,听他向护士询问刚才被带进来的病人在什么地方。对方说了什么,我因为头越来越晕,完全没有听清楚她说的内容,只是被拉着向里走去。医院在不断旋转,走廊上人声鼎沸,周围的灯光却不断闪烁了起来,我挣扎着站在走廊上,揉了揉眼睛,却觉得自己看到的世界越来越模糊了,甚至听到的声音,都在离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