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岔开话题,随口问:&ldo;皇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rdo;沈熹微正欲摇头说没有,忽又改口道:&ldo;对了,听说朝中死了两个大人物,一个叫王绝之,一个叫孟郦白的。&rdo;萧无垢闻言大惊失色,双手至她的腰身陡然移到肩膀,直捏得沈熹微双肩隐痛,&ldo;你说什么?没弄错吧?&rdo;&ldo;没错,是这两个人。&rdo;她微微挣扎一下。萧无垢惊道:&ldo;怎么可能呢,我才离开半个月,擎天将军与孟丞相……竟然就……他们是怎么死的?&rdo;&ldo;听说那个孟丞相年老体衰,突然生了奇怪的急症,至于那个王将军,死得颇有些蹊跷……&rdo;&ldo;怎么个蹊跷法?&rdo;沈熹微蹙眉道:&ldo;他被人发现吊死在后宫花园的一株桃树上……&rdo;&ldo;吊死?还是在后宫?&rdo;萧无垢又是大吃一惊。沈熹微点点头:&ldo;是啊,而且全身没有一点伤痕,看不出人为的痕迹,若说是自杀吧,古往今来,也没听过将军跑到后宫去上吊的怪事,现在宫里头人心惶惶,朝野惊动,拓熙大哥忙着抓凶手,忙得焦头烂额。&rdo;萧无垢震惊失语,抬头见帐外彤云翻涌诡谲,夜色浓稠窅黑,桑国的天空正一刻不停的暗淡下来。沈熹微一路披星戴月飞马出关,不曾饱餐一顿,此刻见他安然无恙,神经松弛下来,才觉得腹中空空,不由嚷起来:&ldo;大黑炭,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rdo;萧无垢闻言忙唤人拿吃的,摸着她的头笑道:&ldo;傻瓜,怎么不早说。&rdo;二人沉浸着柔情蜜意之中,谁也没有发觉帐外有一道灰色身影悄然无息地走开了。是夜,萧无垢将c黄铺让给沈熹微,自己铺了被褥睡在她脚下。沈熹微看着被自己强迫睡去的萧无垢,浓密黑眉斜飞似剑,英挺鼻梁宛若刀锋,唇上浓浓胡髭于沉稳中透出一丝憔悴来,半月没见,这张刚毅的脸竟消瘦了许多。她想起,在封府听闻他边关受伤的一霎那,恍若一道晴天惊雷劈打在心上,直震得她大脑空白,血液滞流。这道惊雷劈开了她心底混沌懵懂的未知世界,一想到今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心里就似有千万把剪刀一起绞割着,竟疼得不能自禁。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块黑炭的呢?是他每次遇到危险都奋不顾身地挡在自己身前?是他宁愿自己挨上一剑,也要救自己?不不!都不是,是在山峰下的寒潭边,那个刚冷男子的眼中透出的那份孤寂与落寞,震撼了她。从那双眼睛里,她看见他的灵魂,仿佛沦陷在一个巨大的幽暗漩涡里挣扎,靠不了岸,那绝望浓烈而忧伤,似一个人在山崩洪流里发出的呐喊,激烈却不可闻。沈熹微一觉醒来不见了萧无垢,身上却多了c黄被褥,忙起身下c黄,出帐便见到城头黑压压一片铁戈如林,利箭似雨。经过昨夜偷袭事情,厉无双终于决定强行攻城。她抓住一个士兵问:&ldo;萧将军在哪里?&rdo;那士兵指着西边最薄弱的那道关口,道:&ldo;将军在那里。&rdo;她抬头望去,只见在那片断垣残壁上,萧无垢身披盔甲傲然挺立,手执宝剑指挥将士们奋战,清晨的朝阳照着他伟岸挺拔的身躯,宛如天神般发出耀眼的金光。她觉得自己的心被那道金色光芒指引着,前所未有的明亮起来,一路雀跃地朝他奔过去,看不到飞蝗般的箭矢,看不到惨烈倒下的士兵,当然也看不到身后一名马夫那奇异复杂的眼光。沈熹微刚一踏上关头,不提防三支赤红利箭正截风断云般射来,两支&ldo;噗&rdo;的cha入两名守卫的咽喉,另一支直对她的胸口飞来。她大吃一惊,闪避已然不及。萧无垢闻声回头,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奈何两人间颇有一段距离,电光火石的一瞬亦不及细想,唯有飞身去挡。正在这当口,一颗石子破空飞出,迅厉之极,打在那箭镞之上&ldo;铿&rdo;的一声脆响,遂即散开一阵轻烟‐‐石子被箭镞的劲力激得粉碎,那箭却忽地倒飞回去,劲道刚猛,去势快捷。城下的厉无双吃了一惊,万万没料到这鹊鹄关上竟有比萧无垢更厉害的高人。眼见利箭分毫不差的逼进眉心,他急忙翻身避在马腹之下,那箭羽已破竹般贯穿身后骑兵的咽喉,铿然锐响钉在后一名骑兵的盔甲上,一蓬热血飞溅在白纸般的雪地上,抹出极凄厉的一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