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她面前的陆枭,虞棠一颗心七上八下。正好是背光,光在他眼睫鼻梁打下重重阴影,一时间,看不清楚他的神情。想推。不,你不想。虞棠咳咳两声,朝他靠近,低声说:“陆师兄,得罪了。”她目光落在他手上,他手指修长白皙,指甲圆润,带着层薄粉,她还记得他指尖微凉的、一掠而过的触感。她抬起手,把他的手翻过来,再将自己的手缓缓叠在他手上。陆枭的手很宽大,能完全盖住她的手,明明指尖是凉的,但掌心干燥又温暖的。咚,咚,虞棠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逐步变快。这么漂亮的手,有谁不喜欢呢?“你在干什么?”福娃娃问。虞棠瞥他,认真地说:“生孩子。”笑话,生是不可能生的,反正福娃娃啥也不懂,她难道还不会糊弄吗?福娃娃跑过来围观:“原来如此,两只手握在一起,这就是生孩子吗?”虞棠仿佛在完成十分神圣的仪式,表面一本正经,悄悄运转木灵力,另一只手心慢慢的出现一团柔软。福娃娃好奇地哇哇叫:“生了生了?”虞棠神情肃穆,说:“你别打扰我,让我安安静静生孩子。”福娃娃捂住嘴巴,瞪着眼睛看他们。接着就顺利多了,她手心出现一片巴掌大的叶子。“就这?”福娃娃不信,“这是孩子?你是不是诳我?”虞棠正儿八经道:“这你都不知道?人生下来都是叶子,然后生根发芽,才能长成大人哦。”福娃娃说:“看起来就是普通树叶,我怎么不信呢?”虞棠道:“它会说话呀。”她能把五感任何一感附着于灵力化出来的植物上,还可以附上自己的声音。只看那树叶开口了,声音脆脆的:“爹爹,娘亲,哥哥!”福娃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抱着叶子开心地叫:“弟弟弟弟,我是你哥哥呀。”“爹爹,你也快来看看弟弟~”他打了个响指,终于把陆枭解放,还把叶子塞到陆枭手上,“快哄哄他。”陆枭捧着叶子,看向虞棠。福娃娃背着虞棠,虞棠便悄悄给陆枭眨了下眼睛,克制住上扬的嘴角——嘿嘿,让这小屁孩搞他们,她自然是要搞回去的。陆枭低下头看叶子。虞棠眨眨眼,如果她没看错,他好像也勾起嘴角,对叶子低声笑着说:“乖。”叶子上有虞棠的听觉,这个“乖”,仿若擦着她耳畔说的,带有点笑意,余韵不绝。虞棠呼吸一紧。她耳廓一阵酥软,不自觉抬起手揉揉,又听福娃娃说:“可是,哪有时间等他长大啊,现在就要去打凶兽了!”虞棠眼睛一转:“那让他动起来。”说动就动,绿叶长出了两条细细的藤蔓,和脚似的,在墙壁屋顶和地板疯跑起来,叶子还在风中疯狂凌乱。福娃娃拍手:“太好了!我们这就去打凶兽!”他话音刚落,茅屋猝然不见,眼前赫然就是那弯弯曲曲、云雾缭绕的山路。在他们十丈开外,一头黄色的、没有角的龙形凶兽盘踞着,它高几余丈,哈着气,凶恶十足,此为螭。虞棠本能感到危险,后背汗毛竖立,再看陆枭,他反应极快,已经祭出长剑。福娃娃把叶子往前一丢:“去吧弟弟!”绿油油的叶子迈动藤蔓,一跃一跳,一跃一跳,浪里个浪,朝着那庞然大物跑过去。虞棠心里默念阿门,希望小绿叶能在螭的攻击下存活那么一息,然后,安心升天吧。螭似乎也被这小绿叶吸引了眼球,它抬起爪子——然而下一瞬,只看陆枭足尖一点。他追上了叶子,从螭爪下捞起它,丢给虞棠。虞棠:“欸?”为什么要救一片叶子?陆枭对着螭,一身灵力四涌。螭刚刚踩空,立刻又抬起爪子,朝陆枭踩过去,陆枭暴起灵力波动,长剑向上一划,飒的,挡住螭的爪子。虞棠还没来得及给大佬递茶,只看陆枭往后跳,脸色一白,一道血渍慢慢从他嘴角淌下来。福娃娃“哼”了声:“爹爹要现在上去,我就要限制他的灵力,强行使用灵力只会受伤。”虞棠问:“是你搞的鬼?”福娃娃高高昂着头:“是又怎么样,说好了让弟弟去打,是爹爹不守规矩。”虞棠承认自己有一瞬间很想把他吊起来打,不过打不过,便不浪费时间,直接问:“让叶……你弟弟上场,就行了是不是?”福娃娃道:“那是,我可是信守规矩的好孩子。”虞棠二话不说,立刻带着叶子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