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王家俩兄弟虽然被抓住,却没有半点羞愧,反而振振有词:“你有钱买那些不值钱的野果子,还不如借给我们哥俩耍耍……再说你不是没死吗?我们哥俩也没想杀人……”
这话说的……真叫一个不要脸!
马向东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姐夫没事,是他姐夫运气!这可是山里,早些年还有野猪野狼祸害人。要是今天他姐夫没有被卫阳同志救,他也没发现,一个人晕在这里,动也不能动,谁知道还有没有命?
这可是他姐夫啊!他外甥女才六岁,差点没爹了!
马向东越想越气,狠狠踹了两脚,“我去你大爷的!那么粗的棍子还说没想杀人?等着吧,看我不送你们去劳动改造!”
王大王二没被抓住前死命跑,被抓住后也十分不老实。小年轻卫阳看着和马向东差不多大,行事却周全许多,用王大王二自个儿的衣服将两人绑得结结实实。
这会儿马向东动脚,两人想躲也躲不开。王大王二一边“哎呦哎呦”叫,一边还不忘放狠话,“呸!有本事就把我们送派出所去,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干的什么勾当!呵呵,投机倒把,老子把你们举报了,看谁先进去劳动改造!”
“哎你……”
人就不要脸你能怎么办?马向东踹了两脚反而踹得自己窝火,苏长河伸手拦住他。比起年轻气盛的小舅子,他倒是没那么生气,虽然这俩王八蛋祸祸了他媳妇亲手给缝的布包,撕烂了他闺女一页一页裁出来的账本,还给他敲出脑震荡……
好吧,重回二十啷当岁的苏长河得承认,他的气也不小。
他们一家三口重活一世容易吗?他天天起早贪黑一分两分地谈价钱,辛辛苦苦赚点钱,他媳妇闺女都舍不得花,这俩王八蛋敢抢?!
苏长河心里早把两人大卸八块,面上却微微一笑,他蹲下身,看着一副有恃无恐样子的王二,“投机倒把?同志,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不会以为凭你空口白话,公安同志就信吧?”
“你还想狡辩,村里人都说了,老子亲眼看到你给向老头钱……”
“你不知道那是县里供销社给的货款吗?”苏长河一脸正经地反问,“大领导说过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山里的野果后沟村的人吃不完,留在山里腐烂就是一种浪费。县里供销社急人民所急,想人民所想,知道城里同志缺少水果。我不过是穿针引钱,促成供销社和后沟村集体的合作……王同志,你们抢劫伤人是事实,我知道你们想减轻罪责,不过公安同志火眼金睛,污蔑是没有用的。”
王大王二在后沟村横行霸道,可实际上只是两个连红旗公社都没有出过的二流子,让苏长河义正言辞一通说,一时半会儿还真被镇住了。
苏长河不待他们反应过来,手一挥,招呼马向东,“堵上嘴!”
一直旁观的卫阳问:“苏同志打算怎么做?”
对待救命恩人,苏长河的笑容真实许多,“后沟村的人,还是先交给后沟村吧。”
总不能真把人送去派出所,他的话吓吓二流子还行,什么供销社和后沟村的合作,际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苏长河也暗暗惊醒,因为考虑媳妇高考后,一家去城里定居开销不小,这段日子他为了赚钱,有些急躁了。
如今还是七八年上半年,国家经济尚没放开,淮宁县只是个小地方,不像京城沪市这样的经济中心,几遍真的开放了,淮宁县也必然不会走在前列。
这样的大环境,他一个下乡知青,鸡蛋家禽,山货野果,倒腾得没个歇停时候,是想干嘛啊?
天底下的聪明人可不少,他这几个月赚得了多少,有心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也能估计个大概,要是谁盯上他,可就不是几句经不起推敲的话能应付的。
苏长河心思几转,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当务之急,还是解决俩二流子。他直接把王大王二押回后沟村,找上向村长,直言这两人干了什么,“……他们要是这样,接下来的果子可没法儿收了,我也不想,但投机倒把的罪我可担不起……”
向村长脸都黑了,果子才收了两批,钱才结了一次,他们村里出来的人竟然差点要了人家的命!
向村长是既羞愧又气愤,其实私下里不是没有人说苏知青这样是不是投机倒把,可不管是不是,人家几次三番进山收东西,确实让他们赚了钱。而王大王二这两颗老鼠屎竟然害人家,这两人也是后沟村的后生啊,当年他们爹妈也都是老实人,怎么就生了这两个王八蛋,害人家之前就一点不为村里想想。
向村长连连保证,“你放心,我们一定看好他们!绝对绝对不让他们闹出事!”
涉及到全村人的利益,就是向村长不追究,村里人也不会放过王大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