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玉裳听了,偷偷嗤笑。丁思若向上翻了个白眼,端起饭碗,吃了两口白饭。他似乎满意了,径自喝酒。说来也可怜,自来了这寒竹居,她都没吃这么好过,这些菜虽油腻些,味道却是不赖的,丁思若就着菜吃了两大碗白米饭,又喝了一大碗萝卜汤,这才餍足地将碗放下,抬头问只顾喝酒的乐风:“你和玉裳说什么来着?”“什么时候?”他颦眉问。“刚刚。”她嚼着嘴里的萝卜块儿,看着他。“不是当你的面说的吗?”他放下酒杯。她揉了揉肩膀,咧嘴笑道,“刚刚我在吃饭,只顾看菜了,没注意。”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转头给自己盛饭。“她怎么走了?”她又问。“你特别想知道么?”他埋头吃饭,默默地扫她吃剩下的饭菜,“你下个月不领俸禄,我告诉你。”她哼了一声,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他浅浅一笑,抬头看她。丁思若被他看了这么一眼,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起来,为了掩饰,她忙站起身来。他一把扯住她,又将她拉回椅子上。她手肘拄着桌子,托着香腮瞧他,他头也不抬,只顾吃饭,心情不错的样子。“奴婢有些奇怪。”她见他心情不错,便咂咂嘴,问,“王爷平日里靠什么找乐子呢?”他抬头扫了她一眼。她便伸出手指一个个将他的习惯数给他自己听:“练功、上朝、写奏折、练剑、睡觉,周而复始,千篇一律。”“所以把你留在身边了。”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她的心跳在听到这话的瞬间似乎停了下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折磨你,就是我最大的乐子。”他补充道。丁思若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又替他盛了一碗米饭,接过他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这一次,他并没有阻止她,只是看着她,目光如火,能把人点燃一样地热。“王爷。”四儿的声音在帘子外头怯怯地响起来,“刘姐姐送了些点心过来。”乐风应了一声,四儿便将食盒提进来,里头装了七八样小点心,都很精致,很合丁思若的心意。她一边啃点心,顺手递了一块儿给四儿。四儿躬身行礼,应道:“谢胭脂姑娘赏赐。”韬光养晦(下)丁思若被四儿这莫名其妙的礼貌弄得浑身不自在,四儿抿嘴笑,拿了点心掀帘子出去。乐风放下饭碗,丁思若忙起身给他倒茶,他自己端了茶碗,转到书桌边去,坐下便像生根了似的,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再醒来已是东方大明,自己和衣躺在床上,四儿烧暖炉。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问:“王爷呢?”“早出门儿了。”四儿忍不住笑,“姐姐快洗脸吧!玉裳让咱们到大厨房去,已经让人催了三回了!”昨夜乐风吩咐玉裳,从今日开始,这院儿里的饭食单做。所以今儿个一大早,玉裳便在大厨房腾出一眼灶台,赶着让丁思若和四儿过去,是要让她们二人操刀的意思。相对于平日里的满脸戾气,今日玉裳倒是一反常态,瞧着很是高兴,特地将最大的单间厨房给了她们,还亲自带着参观了一遍,给配好了全新的橱柜,时鲜蔬果摆满桌,鸡鸭鱼肉也是顶新鲜的。“胭脂妹妹,从今儿个起,王爷的饭食便交给你了。”玉裳笑得甚是开心,“王爷万金之躯,也只有胭脂妹妹这样玲珑的人儿才配得上服侍。”“要说洗衣扫地提洗澡水我倒是还行,可做饭就??????”四儿瞧着一桌子的东西犯了难,挠了挠头凑着她的耳朵小声嘀咕道,“三儿倒是一把好手,可惜只能在外头的大灶上做下人的饭菜,里头全是女眷,他进不来啊。”她也跟着发愁。玉裳瞧见她们两个的怂样,高兴了,刻意压低声音道:“你说巧不巧,今儿个刚好接了拜帖,纪夫人今日要到寒竹居来作客,就在王爷屋里招待。”丁思若一脸茫然地看着满屋子的新鲜瓜果蔬菜。玉裳走上前来,刻意在她耳边低声问:“胭脂姑娘跟了王爷也有些时日了,连纪先生都没听王爷提过么?”丁思若点了点头。“让我来告诉姑娘吧!”玉裳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声音是从鼻子里哼出来,“姑娘如今身上穿的衣裳,就是纪夫人家的锦绣庄做的!姑娘想必也没听过锦绣庄吧,这匆忙之间我也就不多说了。姑娘记只着一条,纪先生是咱们王爷的至亲之人就是了。”丁思若只顾点头,玉裳眉开眼笑地扭头就走,所有人心照不宣地跟着,眨眼功夫,整个厨房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呆若木鸡的四儿和满脸愁容的丁思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