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盏下,萧琼华正在埋头苦读,她拿着毛笔,笔端蹭了蹭自己的脑袋,实在想不出该怎么理解这篇文章。她想到殷西辞,于是拿着书,起身跑到隔壁屋。“西辞,你在哪?”她边走边在屋里喊,屏风里传来殷西辞的声音:“阿琼,我在沐浴,怎么了?”“我有些地方想不通,想找你问问,你先沐浴吧。”萧琼华转到书房,扒拉着门喊道:“西辞,我可以借一下你的书吗?想看看你做的笔记。”“可以99zl。”萧琼华放下手中的书,开始翻殷西辞的书架和桌子,她踮起脚往高处够,不小心把最上面的一排书弄到地上。她赶紧弯腰捡起来,看到其中有个小本本,面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萧琼华随便一翻,感觉就很平常,正欲合上,目光突然瞥到一行小字。【阿琼今天带我去长见识,结果叫了一群清倌,我很不喜欢他们。】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久到萧琼华都快忘了,她抬头望向殷西辞沐浴的方向,咬着唇有些纠结自己要不要继续看下去。这一看就是小温柔用来记录自己心事的小本本,她要是偷看就太不像话了。可是……她又控制不住想去看。萧琼华纠结得都快把嘴唇咬破了,最终还是决定尊重殷西辞。她把小本本合上混在书里,刚转身就撞上殷西辞,结果手中的书“啪嗒”一声又掉了。“西辞,你怎么走路也没声啊,吓死我了。”萧琼华蹲下捡书。殷西辞笑道:“我不是故意的,吓着你了?”“开玩笑逗你的。”萧琼华冲她眨眨眼,低头捡书的动作突然一顿。殷西辞问:“怎么了?”她一垂眸就看到熟悉的小本本,顿时心头一跳。萧琼华看到不小心被翻开的一页,上面赫然写着一行让她快要傻掉的小字。【阿琼要和我做姐妹,但是我想跟她做夫妻,我要不要告诉她,其实我是个男人。】其实我是个男人?男人……?萧琼华的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负责花钱和伺候你啊……寂静的深秋夜晚,屋外刮着呜呜咽咽的冷风,将檐角的灯笼吹得胡乱摇曳。凉风拍打窗棂,拉回萧琼华飘远的思绪。她捡起小本本,又认真看了一遍。【阿琼要和我做姐妹,但是我想跟她做夫妻,我要不要告诉她,其实我是个男人。】内容不变,她没有眼花。萧琼华抬头,眨巴眼盯着面前一脸无措又紧张的殷西辞。室内有暗香浮动,殷西辞规矩的站着,忐忑得抓紧衣摆,她甚至低头不敢看萧琼华的眼睛。良久,萧琼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跟我过来。”她的语气谈不上多大的变化,就很平静,可越这样,殷西辞心里越没谱。她乖乖跟着萧琼华走到内室。萧琼华坐在床沿边,手里拿着小本本,殷西辞站在她面前,高挑清瘦的人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我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萧琼华深吸一口气,她需要新鲜空气来给她续命,否则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气晕过去。殷西辞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咻”地一下子又低下头,用温温柔柔的声音掩盖自己的紧张忐忑与害怕。“阿琼,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苦衷?”萧琼华想不通有什么苦衷会让他男扮女装,而且一扮还是十几年。她虽然有些气自己爱的人突然变成男99zl人,但她以前就说过,她爱殷西辞,无论他是男是女,是丑还是漂亮。她爱的那个人,是温柔体贴的小可爱,是她深陷绝境,依旧会义无反顾拉着她走出黑暗。萧琼华承认自己有时候确实娇纵任性脾气不好,但她不会因为殷西辞的欺骗而对她心灰意冷,如果他真有苦衷,她会理解他。殷西辞点点头,娓娓道来:“阿琼,你知道我有旧疾,可我没有告诉你原因。”“十几年前,殷桓还不是当朝丞相,他只是一个六品官,因为仕途不顺,险些被同僚陷害入狱,那个时候我的生母意外怀有身孕,殷家人以为有了这桩喜事,可以冲淡霉运,不料全家差点被流放。”“老夫人心里不安,觉得是妖邪作祟,于是找了个道士进府,那位老道士算中祸根起源于我,所以老夫人当即让人熬了碗红花给我生母堕胎,想借此打掉尚在胎腹中的我,谁知那道士又说造下杀孽只会加重霉运,这一来二去就成了这样。”“我可以被生下来,但如果是男孩就把母子送得远远的,断绝与府里的关系,如果是女孩就任其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