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琼华把宣纸丢在桌上,面上几张薄纸被劲风扫过,飘起来落到萧隽脚边。她抬眸看着萧麒,挑明道:“父皇,你不99zl就是想折腾我,让我过得不好吗?何必弄这些,你大可废了我的封号,把我贬为庶民。”换做之前,萧琼华可能还会伤心,还会因萧麒的绝情而流泪,但她现在失望攒多了,已经心如死灰。她说:“我习惯了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我吃不了苦,甚至受不了委屈,你让我当一个平民,跌落尘埃,不比现在把我嫁给那些人强多了?”嗓音带着轻嘲,也带着破罐子破摔。萧麒看着她,萧琼华脸上狰狞恐怖的疤痕已经淡得七七八八,那副耀眼的容貌正在慢慢恢复,他从她的神情里,仿佛看到已逝的皇后也像这般桀骜不驯。萧琼华长相随皇后,性子也随她,跟他……倒是没有半分像。也是。萧麒心底冷笑连连,这都不是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像他?“你在威胁朕?”“不敢。”父女剑拔弩张,萧麒盯着她,萧琼华已经无所畏惧,正大光明直视他的眼睛。气氛就这样僵持着,良久,萧麒气笑了,“好,你真是长大了,有能耐了。”“朕本来只是想收回你的封号,现在看来,你连公主都不想当了。”“既然如此,朕成全你。”萧麒知道萧琼华什么德行,从小被宠着,娇养得无法无天,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已经习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真要跌落尘埃当一个平民百姓,不出数日便会受不了,哭着闹着回来认错。萧麒不怕拿捏不了她,也有意磨搓萧琼华的傲骨和菱角。萧琼华屈膝行礼,开口就将两人的关系拉远,“民女谢皇上成全。”跟自由比起来,她不想再要这种被控制的窒息感。萧琼华毫不留念的转身离开,萧隽收回目光,看向萧麒,“父皇,你当真要……”“她以为自己脱离了皇室就能活得开心?”萧麒冷笑:“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不用管她。”“那这些画卷?”“留着,等她知错后回来,还能用得上。”画廊外吹着寒风,萧琼华没走多久,澄清的天空就飘起雪花。纷纷扬扬的绒絮落在身上,很快化成细小的水渍,转瞬就干了。萧琼华伸手接了些雪粒,这时,头顶出现一把油纸伞。背后响起萧隽的声音:“下雪了,出来也不知道拿把伞?”萧琼华想起他方才在御书房挑选画卷的那一刻,抬脚毫不犹豫走出伞内,“王爷身份尊贵,替我撑伞,我受不起。”“琼华。”萧隽微微皱眉,有千言万语,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没有地方住,可以来找我,我在都城里还有私宅。”萧琼华拒绝了萧隽的好意,头也不回的走了。萧隽回到晋王府,雪姬跟在他身后,低声说事。突然,萧隽顿住,问道:“化尸散?”“那名裁判至今未寻到踪迹,属下猜测,他或许跟那个白洞书院的主力一样,皆死于化尸散。”化尸散这种99zl东西,一般人可不会有。“主子,需要属下继续追查吗?”“人死了就死了,不用管他们。”不知怎的,萧隽脑海里突然闪过殷西辞的身影,那俩人的死,跟她会不会有关系?人一旦起了疑心,就想知道真相。萧隽说:“你去查一下化尸散这种东西,哪些渠道会流出来。”萧琼华刚回到公主府,就接到被贬的圣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白管家和芙蕖都懵了。面对他们的目光,萧琼华只是摆手解释:“不当公主就不要被安排嫁给不喜欢又品行不端的人,多好?”白管家:“……”芙蕖:“……”萧琼华裹紧大氅,走过水榭长桥,廊亭荷池,隔着细细的雪粒,她看到殷西辞站在凭栏处眺望远方。她拎着裙摆,轻轻的走过去,殷西辞耳聪目明,听见这动静,便知道来人是谁。她恍然转身的同时,萧琼华已经扑过来,两人撞到一起。殷西辞本就站在凭栏处,被萧琼华这么一撞,她微微后仰,单手撑着木栏,垂眸望向怀里也跟着懵逼的萧琼华。“阿琼,你是想跟我一起殉情吗?”殷西辞眉眼带笑,脸上带着揶揄,垂眸温柔的凝视她。萧琼华知道她在开玩笑,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想吓你,谁知道你突然转身了。”“反倒成了我的不是?”殷西辞靠着凭栏,指尖勾着萧琼华的长发,在手指上一圈圈的缠绕。见她眉眼透着愉悦,殷西辞问:“怎么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