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见他相护之意甚是坚决,心里,却不曾开口,只是默默的站在他身後,看他将剑入鞘之後,这才慢慢走出山居,双手拉开竹门。
叩门者不过是两个少年,打扮得彷佛教中之人,只是从来不曾见过。沈梦心中惊疑不定,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们两人。
那两人声音极低的同何燕常说着些甚麽,沈梦倾尽全力去听,只听到他们说道教中生出异变,费大人请教主出山归教。
又低声说着费大人如何如何,沈梦心里一团乱,心想,他必是早有筹备,不然如何丝毫不见异色?
想起方才床笫之间的欢色,心中竟然有些怨恨。
那两人又从怀里取出书信来,递与何燕常手中。
何燕常却袖着手,并不接过,淡淡的说道:“我双目早已失明,你们既然在这山中相守,难道竟不知?”
那两人面面相觑,似有愧色,何燕常顿了一顿,才说:“车马可曾备好?”
那两人连忙点头相应,何燕常便微微点头,回来房中,笑着同他说道:“小鬼,可都听见了?”
沈梦口中发苦,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何燕常摸了摸横放在桌上的剑,又去壁上取了挂着的刀,掂了一掂,才将刀身慢慢拔出。
他看刀时,只觉得似一把好刀,可何燕常拔刀时,却令他大吃一惊。
那刀甫一出鞘,刀光竟如水般倾泻而出,寒意之重,杀气之盛,竟令人望而却步。
沈梦心中早有提防,却也不由心口一颤。
何燕常却又突地将刀入鞘,微笑着说道,“宝刀应未老,只是蒙尘久。”
沈梦见他将刀仔细的挂在腰间,又取了簪子,将发束起,那时便不免露出了鬓间的白发来,竟然刺目无比。
沈梦最见不得这个了,当时便大怒。何燕常如何生出了白发?明明正当壮年,却为了一个黄谌伤心至此,可见黄谌未死之时,他对黄谌是如何的好了。沈梦心里极恨此事,片刻都不愿想起,偏偏何燕常鬓间白发醒目,彷佛有意要提醒着他似的。
沈梦见他装束停当,连刀都系好了,再不似往日披发袒胸的随意,也知道何燕常出山之意已决,必然不能更改了,心中极其的不甘愤恨,犹如被毒蛇噬咬着的一般,嘶声说道:“你要走?”
何燕常循声望去,微微的笑,反问他道:“如何不走?”
沈梦还不及开口,便听他又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便是这样,你还有甚麽要带的?快些收拾了。”
沈梦大吃一惊,紧紧的望着他,竟然说不出话来。
何燕常笑道:“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