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擎哭笑不得,“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快点快点,水开了,我要上锅蒸了。”小盏见他不理自己的话,嘟起嘴切胡萝卜。
锅里的水开了,揭开锅盖,放上箅子,铺好搌布,这里的锅都是大铁锅,四十六个饺子都能放进去。把胡萝卜一片一片放好,饺子放在胡萝卜片上,防止粘锅,再盖上锅盖,大火开蒸。
张擎让小盏烧火,自己去房间洗了把脸,脱了长裤,穿上用柔软轻薄的睡裤改的到膝盖下的裤子,软草编织的拖鞋。上下一身白,露着细白的手臂和腿脚,越显得面如傅粉,俏丽可爱。张擎看着大铜镜里的自己,觉得比头一次照镜子看见这张脸时多了鲜艳柔和,虽然自己是成年男人的心态,还是没有阻止这个身体透出的一丝妩媚,反而少了清冷的英气,不由暗暗皱眉,又想不出为什么,遂甩甩头不想了。其实刚开始重生时伤病交加,不到半条命,瘦的只剩骨头,哪里是英气,分明是晦气。未成年的少年本就是雌雄难辨,更何况是美少年!滋滋润润养了一个月,把英气养没了,养出个出色的美人。要是春风院的妈妈看见,怕不要后悔死了,她肯定想不到自己放走的那个虽然长的不错,但是脸色死灰,又倔强闷葫芦的新雨是这样的绝世美人!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回到厨房揭锅。锅盖未开先闻见鲜香的味道,蒸汽弥漫中,晶莹透明又小巧的虾饺映入眼帘。小盏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毕竟是小孩子,美食在前就顾不得看美人了。张擎小心的一个一个把饺子夹到两个盘子里,一个都没破。张擎看着盘里的饺子,心里很得意,自己的手艺竟然没有倒退,毕竟有两年没做了。
正美着,小盏已经等不及了,伸筷子就吃,刚咬开,烫的直吐舌头,赶紧喝了一口凉水,惹得张擎哈哈大笑。转身拿了两个小碗,分别倒上醋,拍了点蒜末,又用筷子点上一点香油,这里的香油很珍贵的,要省着吃。没有外人也不用顾忌形象,小盏吃的满嘴流油。张擎夹开一个,沾了点醋,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一下子涌上心头,眼泪差点流出来。想想自己的前世,虽然没有亲人,但是孤儿院的院长和同学,还有那么多小学中学大学的同学,后来的同事,还是有很多好朋友的,自己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消极的性格,生活过得还算快乐,只是得了病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虽然重生,却不是自己那个社会,见不到一个熟悉的人,在这个讲究身份尊卑的世界,顶着新雨公子这样的绝世姿容、不堪的身世,该怎样立于人前?张擎默默吃着,陷入了沉思。
“哥,你再不吃,我全吃了啊。”小盏嘴里咬着半个饺子,口齿不清地说。张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吃起来。吃完了,又喝了点冰糖玫瑰水,后院的玫瑰刚开就让张擎拿来做了汤。小盏一边刷碗,一边问,"哥,你做的这是什么饺子,怎么这么好吃,我从来没见过。"“没见过?那这里的澄面用来做什么?”张擎诧异。“做饼呀,蘸酱夹生菜吃,很爽口的。我问过面铺伙计。”小盏放好碗筷,擦擦手,二人往卧室走去。
到了张擎卧室,两人漱了口,在床边的桌旁相对而坐,茶壶里有凉茶,但是刚吃完饭还不能喝,就说话消食。张擎手托腮,想了想说,“小盏,要不咱们开个铺子卖蒸饺?”“好呀好呀。”小盏立刻跳起来赞成。张擎伸长胳膊把他按下,“急什么,下半天去街市看看,要是真的没有这种饺子再说,而且要是有人跟着咱们做起来,就没什么利了。”“哦。”小盏垂下头,有点蔫。又闲扯了几句,张擎斟了茶,两个人喝了,都有点迷糊,遂决定睡午觉。到底是孩子,小盏眼睛都睁不开了,半睁着眼摸着回房了。张擎笑着摇了摇头,也上了床。
初遇
睡了一会,张擎醒了。估摸着下午两、三点钟,就起来了,对于古代的时间,张擎一直不习惯,都是问小盏。看看窗外竟然下了小雨,已经停了,很是凉爽。
洗漱了一番,等小盏醒了再帮他梳头。梳发髻是个大工程,张擎对此很无奈,好在小盏习惯了给他梳头,很熟练。吃了块酥点,喝了点水,小盏也醒了,换好衣服走过来。张擎递给他一块点心,小盏接过来塞在嘴里,含混道:“哥,坐好,我给你梳头。”张擎坐好,小盏拿起木梳沾了点水熟练地梳起他的长发。
前几天,因为快到夏天了,有点热,而且张擎总是没办法适应那样几乎垂到大腿的长发,就剪短了,垂到肩上,这样全部梳起来也凉快。其实小盏先前说过新雨公子中秋才过17岁生日,还未成年,没有加冠,不应该把头发全梳上去,但张擎心里觉得自己是个成年人,没办法把自己打扮成少年人,所以坚持梳发髻。梳好发髻,又打开胭脂盒把脸手和脖子细细地涂了一遍黄色。张擎先前在黄颜色里添了点锅灰,就变成灰黄色了,更难看了。又把前日新做的浅灰色夏袍翻出来,系上一根蓝色粗线拧成的绦子,就是个普通书生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戴上了白纱帽,反正街上有时候也有这样打扮的人。
出了门,左右看看,还是感觉新鲜,毕竟一个多月没出这个门,当日匆匆走过街市,虽然也看了几眼,毕竟没那么悠闲。今天却是有闲工夫,暂时也不怕有人认出自己,遂放心和小盏在街市上走。家门口向西都是卖各种车马配件饰品,也有打铁掌的铁匠铺,再往西是车马行,最西边是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