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贾环大有知己之感,这番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一直以来他低调至今,早就憋着要扬眉吐气,看来萧景已经看出来他有入阁拜相之心,没有笑话他,只是默默支持,提醒他要实现理想应该要注意的事。这般体贴倒叫他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说什么好。
唯一的回报却是和他保持距离,还要劝他保重身体,努力泡妞,广撒蝌蚪,早日孕育小包子,真是令人心酸心痛。
贾环暗自心酸,赶紧转移情绪,问道:“听说这次大兴县考的案首已经内定为孙龙了?”
“听谁说的?”萧景略有惊讶,转而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考场中是有人仗着关系搞些暗地里的操作,可是孙汝成,何润这些人都是进士探花出身,也是有傲气的,不会为子侄向考官做那请托之事,而且考官也不愿落个巴结权贵的名声,只要你真的比他们好,不会压着你。你只管好好考试,不要想太多。”
他这样宽言安慰,贾环稍放了心,默坐一会儿,又小心地问道:“你的亲事可订了没有?”
萧景没有了以往嬉皮笑脸的样子,很严肃地说:“定了,是一个乾清门三等侍卫苏长龄之女,小户人家出身,人很谦下温和的。”
“也好。”贾环好不容易从喉咙挤出两个字。
“你不恭喜我?”
“当然要恭喜的,等你大婚那天,我会送上一份大礼。”贾环勉强笑道。“殿下想要子嗣不能心急,先要保重身体,再寻那身体健康年满十八岁的好人家女子……”
实在说不下去,先前他不能接受萧景宠别人,现在却又指导他怎样以最好的状态搞女人,却是为了回报他的情意,真是滑稽之极。
两人又默然相对,平时的伶牙俐齿仿佛全都飞走了,竟不知说什么好。
贾环沉默一会儿,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如果有一天,你的父皇要处理我,你敢不敢为了我逆他的意求个情?”
“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父皇要那样对你。”
“你只说你会不会保护我罢……”不待他回答,贾环忽然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要说了,当我没问。我走了,你歇着罢。”
贾环匆匆告辞离去,连头也不敢回,真的不敢听萧景的回答,听不到还可以让自己沉迷在美丽的幻想中,不用面对令人心碎的现实。因为在乎他,所以不愿逼他做选择。
县试预考初露头角
大观园依然是风光无限好,正值宝玉生辰,虽然贾母王夫人不在家,也是非常热闹,王子腾薛姨妈都送了礼物过来,姐妹们聚集红香圃开宴,为寿星贺寿。这些热闹贾环是不参加的,只在房里写字调整考前状态,又拿了几两银子命薇儿弄个临时小厨房,用小风炉做些清淡的菜肴。
赵姨娘怕贾环分心,只窝在屋里做活照顾他,不跟人吵架生事,上回探春的做法也伤了她的心,自此也很少见探春,母女两个不见面,也没有争执绊嘴的机会,倒是给了贾环一个安静的备考环境。
对有考生的人家,考试是件大事,亲戚朋友都要送礼,规模不逊于红白喜事,还要燃放鞭炮,摆设宴席,大家齐举杯祝贺考生取得好成绩,送上衷心的祝福。贾环虽是考生,可是大家都只顾着给宝玉过生日去了,也没人顾上他,他也顾不上想七想八,只是安静在房里看书写字。
掌灯时分,探春带着丫头拿着食盒过来。
贾环忙起身让坐,探春命丫头摆好酒菜,说:“明日你要考试了,本来我也想着设宴为你壮行,只是家里老太太、太太不在,下人都做起反来,事务繁杂,一时没顾上你,今日我自己设酒为你祝福。”
贾环淡淡地说:“明儿要考试,这酒还是罢了。”
探春只得放下酒杯,默默看着他,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上回两人生了气后再也没有见面,现在见了面,却是比先前生分了。
“你还在怪我?”探春说着眼圈又红了。
“姐姐事事遵礼守法,又没有做错事,没有人会怪你。”贾环叹口气,不愿跟女孩子生气,不想再提不开心的事。
这时,翠墨忙忙走来,说:“怡红院里开夜宴呢,林姑娘宝姑娘史姑娘还有香菱都去了,只差姑娘了,我们快去吧,大奶奶还在秋爽斋等着呢。”
探春起身,抱歉地看了贾环一眼。贾环命薇儿送出去,说:“姐姐快去吧,我也要早睡了。”
刚送走探春,莺儿又过来,送了两个荷包,里面装着一些金银锞子,有笔锭如意式,有状元及第式,还有金魁星,都是寄寓祝福的东西。说:“这是宝姑娘送给爷的,祝三爷金榜题名,连中三元。”
贾环含笑收下,道:“多谢宝姐姐吉言,改日我亲自道谢。”
到了次日出发时,赵姨娘抹着眼泪送行,钱槐昭平几个小厮提着东西,大家一路上都说着吉祥话,先到卫家集合,只见蓝田,金荣都到了,蓝,金,卫三家的三亲六眷都披星戴月来送行,男亲们亲自送到考场。不只如此,只要有考生的人家都是这样,再加上瞧热闹,把不太宽敞的大街挤得水泄不通。
在亲友的一片叮咛祝福声中,考生们背负着沉重的期望走向考场。
到了县学门口,守卫的差役兵丁在街口将亲友拦下,只放考生进去。考生拿着考牌,也就是准考证,提着考箱,按次序进入警戒线。
考生在官差的安排下,分队站好,这时天还没亮。主持考试的县令穿着全套官服站在台阶上开始训话。无非是宣布考试场次,以及考场纪律什么的,和现代不同的是,要先讲一下孔孟之道,赞颂一下皇恩浩荡,其它的与现代考试差别也不大。